崔颜的猜测一向准确,极少出错。他说不会,那就肯定是不会了。
于是阮觅没有再说去嘉时宴的事。
“听闻举办嘉时宴的那几个人,都是今年会元的热门人选。不过,我倒是觉得你更有可能。”
“若不是,怎么办?”
“那有什么关系?你是我心里的会元就好了。怎么样?够意思吧!”阮觅弯着眼睛放下笔。
“好了,睁开眼睛吧。”
房内没有铜镜,不能让崔颜欣赏自己此时的模样,阮觅大为遗憾。
而崔颜就顶着那一脸的涂鸦,姿态清雅,丝毫不受影响。
他好像被阮觅的某句话触动,有一会儿没有说话,显得沉默。
在阮觅看过来时,才道。
“应当是前三。”
“前三?你说的是会试前三?”阮觅震惊了。
会试有多难她是知道的,方才说崔颜是会元,不过是她的祝福。
现在崔颜却告诉她,他会是前三。
崔颜的预测很准,他没有把握的时候不说。一旦说出口,便代表着他有极高的把握。
一时之间,心情复杂得难以言喻。
不行,得镇定,得镇定……
阮觅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才试探着问:“那前三里,你猜猜看另外两个人是谁?”
然后阮觅便听到了陈章京与另外一个不太熟悉的名字。
这一下,把她炸得晕晕乎乎的。
她用自己的身高担保,没有把陈章京与崔颜当成工具人。
可、可真的忍不住,有种买彩票中了大奖的感觉啊!!!
眼睛晕,头也晕,站都站不稳了。
不行,得缓缓……
阮觅单手撑着头,扶着桌子小心坐下来。
一夜暴富,不过如此!
第103章
同崔颜预测的一模一样,直到嘉时宴开始,请帖都没有送过来。
而陈章京是青州解元,自然得到了邀请。
不管是谁,都会有些好奇心。
陈章京也不例外。
于是,他接下了请帖。
这场牵动着鳞京不少人心神的嘉时宴举办那日,从那鹿鸣园外过,便能听到里面时不时传出来的笛鸣琴铮之音。
推着板车过去的农夫,牵着马的马夫,或是某个摊子前年近中年的商贩,都不可避免地产生艳羡之意。
这就是读书人。
旁人陷于生活泥沼苦苦挣扎,他们高居云端。
只待风起,腾云直上九万里。
这场瞩目的宴会结束后,鳞京迎来辛夷花开的季节。
清雅洁丽的花朵,一片片舒展开来,恍若世上最瓷白的器物。
庭院前的辛夷花,枝桠青黑纤细,以再扭曲不过的姿势绽放着端庄典雅的花。
衬着幽静长廊,深深蜿蜒。
三月里多雨,淅淅沥沥的,将鳞京的春日打湿。
人出去走一会儿,回来时便成了落汤鸡,恼人得很。
辛夷花便在这样的雨声中一点点掉落花瓣,最终化作光秃秃的一个枝头。
常说南方多雨,三月里的鳞京却也阴雨连绵,反常莫测。
直到辛夷花落尽,这缠人的雨也没有停歇的意思。
于是在这样的多情的雨中,杏花又开了。
杏花好似比那辛夷更脆弱些,珠子大小的雨滴打在上面,一串下来,便有簌簌花落声,淋湿的青石砖上铺上一层浅粉色的的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