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年的时候,殿试出榜,共三百七十一人。细数历届会试,人数都是控制在二百出头,你想想三十五年多出来了多少人?”
阮觅拨弄茶杯的手一顿。
这和生活中的常理是一样的,当一样东西太多的时候,接下来便会适当地进行削减控制。
这难道就是说,今年会试录取的人数会进行调整,大幅度削减?
阮觅没有就这样作罢,而是继续道:“这也只是猜测罢了,若是谁都像二哥你这般想,岂不是纷纷避开今年的会试,等到下回再试?这么一来,三年后的会试也会是竞争激烈。”
毕竟成平三十五年的皇榜人数不是秘密,稍微一查便能得知。
阮祈这般想,那定然也有不少人会产生这种想法。
那他们下一步就是躲开今年的会试,等待下一次。
可如果事情真的是这样,定然会让此次参加会试的学子不满,进而引出一系列不好解决的问题。
人都是这样,一齐倒霉没什么,一旦有些人躲开了,便会发生争吵。
他们不会怪自己眼光不够敏锐,只会暗恨那些知情的人没有提醒自己,也会痛骂朝廷胡作非为。
这样混乱的局面,不会是朝廷想要看到的。
所以说,就算朝廷真的要削减人数,那也肯定是别的原因。
起码不是因为那样明显的,容易引起纷争的理由。
“二哥是听到什么消息了?”阮觅放下茶杯,看着阮祈。
阮祈脸上也露出笑意,为阮觅的敏锐而欣喜。
可到底听到什么消息,他到最后都没有说。
只是转而同阮觅说起了四月时及笄礼的事情。
旁人都是提前一两年便开始准备,不过阮觅情况特殊,也只能现在准备。
阮祈没有说的是,早在几个月前,他就在私底下准备这些了。
看到什么名贵的东西都会留意着。
“你自己可有什么想法?”他问。
说起及笄礼,阮觅便想起了去年段意英的那场及笄礼。
那时候她光是坐在轮椅上看那些流程,都觉得眼花缭乱,记不清楚。
于是阮祈一提起,她便抿着唇,有些抵触。
“就邀请一些熟人便行了,不用大办。”
及笄礼只是为了庆祝,邀请太多不熟悉的人过来没什么意思。
或许因着自小生活在平湘村子里,来鳞京后又没怎么接触过那些贵女,阮觅对这些能够彰显自己身份的事情一向没什么兴趣。
及笄礼,她只想和亲朋好友聚聚而已。
阮祈却不怎么赞同,他的思想同阮觅有些冲突。
若说家中贫寒,随意一些也是应当。可家中有这个条件,怎么能委屈阮觅?
他也不直接反对,而是很有心机地搬出了别的理由。
“哎,我最近出门与人结交,总是吃闭门羹。可能是我太没用了吧。但只要一提起你的名号,他们就立马变了脸色,与我热情攀谈。本想这回好好给你办个及笄礼,我也顺带再沾沾你的光。但是你不想办,也就算了,我再去想想别的办法。”
这话说得可怜,阮觅都忍不住侧过头看他。
还真看出来一脸的失落,连眼神都含着幽怨。
阮觅:“……”
岁月真是无情,当初那个话少文雅的美少年,怎么变成了如今这样一个戏精?
就算是听出来了阮祈是故意这样说的,阮觅却也不好再说拒绝的话了。
她叹口气,有些无奈。
“那就麻烦二哥了。”
“这倒是不麻烦。”阮祈神情很是自然地恢复正常。
……
会试一连好几日,阮觅看起来和平常没什么差别。该吃饭的时候吃饭,该睡觉的时候睡觉,但院子里的三个人都看得出来她的心不在焉。
于是,不管是性子内敛的翠莺,还是更为活泼一些的酥春槐夏,一有空都会陪在阮觅身边,同她说话转移注意力。
好不容易等到了二月十七,贡院开门。
阮觅那天一大早就在茶馆里坐着了,在众人中抢了个靠窗的位置,焦躁地喝了一上午的茶。
这回酥春倒是陪在阮觅身边,一瞧见贡院的门缓缓打开一条缝隙,立马喊道:“小姐,开了开了!”
阮觅也一直关注着那边,见贡院门开了,脸色都出现一瞬间的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