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祈没说话,但从表情看,也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阮觅笑了一声,“我这个人,可没那么多感情。”
两人沉默片刻,阮祈想了想,似乎是做下决定,“上回说的事情,提前吧。”
“不打算继续在书院里韬光养晦了?”
阮觅调侃他,阮祈听后淡淡笑了下。
“乘势而起,顺势而上。”
乘势而起,顺势而上。但这个势,却是阮家低谷,最人心惶惶的时候。
阮觅在鳞京认识许多赶考的举人秀才,或是尚未考取任何功名的书生。他们虽说在钱财上有所匮乏,可才华却好,品性也不错。
阮祈经阮觅介绍后,逐渐走进了他们的圈子。加上他在临山书院内本就是藏拙,学问很是不错。在和那些人相处四五日后,很快就与他们称兄道弟了。
几首诗,几篇文章,鳞京学子都慢慢地都知晓了有个叫做阮祈,出身林华巷阮家的人,学识极好。
之后阮觅又写了拜帖,阮祈拿着那些拜帖去拜访了一些素有清正名声的文官。
那些文官前不久刚从观山围场回来,自然知晓阮觅的名字。说不定有几个还在和别人聊天的时候,一脸正经地扯慌,说过自己认识阮大学士家那个侄女这样的话。
不管是出于心虚,还是顺元帝在看城上对阮觅的夸赞起了作用。
反正最后阮祈拿着阮觅所写拜帖,很顺利地进了他们府中。
在这段阮家大部分人都出于迷茫的时间里,阮祈代替了原本的阮奉先,活跃在鳞京文人与世族眼中。
有人说他没有孝心,父亲卧病在床竟然还有心思四处交际。
但阮祈滴水不漏,时常表示自己很伤感,现在四处奔波,不过是为了不让父亲失望,撑起家门而已。
大部分的人同情他,于是那些偶尔出现的骂声也被压了下去。
……
不知不觉来到十月底。
立冬过后,大街小巷的人衣服都厚了不少。
阮母本是惶惶不可终日,一会儿害怕阮奉先没了,一会儿又害怕阮祈来抢夺属于阮珵的东西。思虑过重,没几天就病倒在床上。
她身边的大丫鬟红菱实在忍不住,过来找阮觅去劝劝。
阮觅也没有拒绝,平静地同她说了几句话。
大意是阮珵现在年纪还小,日后前途不可限量。现在阮母最应该做的,就是振作起来,好好培养阮珵。待他日后位极人臣,这些才是不管是谁都抢不走的东西。
阮母被阮觅描绘出来的美好未来激励了,当天晚上多吃了一碗饭。
之后的性子竟然也比以前更厉害了,至少阮家那些管事婆子,一旦在她面前耍心眼被看出来了,都狠狠发落了一通。
几次下来,连那些仗着自己家世代都在阮家干活而摆架子的人都少了不少。
阮家总算是暂时安稳了下来。
阮母想着最近这么多事,说不定是冲撞了哪路神仙,于是打算带着家中众人去寺庙祈福。
大早上。
屋子里的炭还没烧尽,翠莺就拿了件领口镶一圈兔毛的褙子过来让阮觅穿上。
阮觅抬手的时候摸了摸,发现褙子里面也全是兔毛。
穿上身后,因着里面的一层厚实兔毛,阮觅整个人都胖了一圈。
“穿着可还合身?”翠莺替她拉了拉后面,让衣服看起来更加服帖。
“合身倒还算是合身,”阮觅沉思片刻,问道,“你看我是不是长高了?我怎么总觉得这件褙子穿得有点点短了?”
听到这话,翠莺沉默了,一旁正在捡拾东西的酥春和槐夏,也沉默了。
她们静静看了阮觅一眼,然后又互相对视一眼。
没说话。
只有翠莺挑了挑眉,“你难道不知道衣服感觉短了的时候,除了长高这个可能,还有一个可能就是你胖了?”
阮觅震惊得说不出话。
悄悄从房间里退出去的的酥春和槐夏在外头咬耳朵。
“吃什么能长高一些啊?”
“我听我娘说,多喝些牛乳,来年能蹿一个头。”
“好,那咱们多去备些。”
说完后,酥春又犹疑着问道:“……你说,小姐真长胖了?”
槐夏扑哧笑出来,捂着嘴,“没有的事,翠莺姐吓唬小姐呢。”
“那衣服短了些,到底是长高了,还是长胖了?”
“……”槐夏也停了笑,回答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