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灵欣喜,起身致谢:谢父王!
宴会结束,昭灵和太子走在一起,两兄弟都很清醒,酒喝得少,不像一些人醉得东倒西歪,得人抬回去。
太子道:老申暗地里跟辰国使臣索要象牙爵,索要不成,正收罗罪状,想构陷使臣。不想,那两只象牙爵倒是入了你囊中。
申姬得宠后,她的父亲从市井无赖一跃成为融国少宰,毕竟是个无赖,贪婪且无底线。
昭灵笑道:老申还以为他做的龌龊事无人知晓呢,我今日正好敲打他。
太子脸上没笑意,问道:你就不怕招人嫉恨。
昭灵回答:不怕。
以他的身份地位,遭人嫉恨是寻常事。
太子面色一沉,说道:阿灵,别让母亲为你担心。这些人,我自有应对的方法。
上一次,莫敖之子渠威真正想报复的是太子,只是太子身边的护卫无数,寻不到机会,于是转向昭灵。
太子不会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昭灵叹息:知道了。
他清楚兄长以后会收拾朝中这帮佞臣,眼下只能放任。
太子叮嘱:你以后就住在城中府邸,少去城郊。
别第位于城郊,总觉得不太安全,他就这么个宝贝弟弟,要是遭人伤害还了得。
昭灵无奈道:城中的府邸还在维修呢。
望月阁遭到严重毁坏,修好它需要一段时日。
隔日,两只象牙爵送到昭灵手中,打开盒子一看,果然是巧夺天工,精美绝伦。
昭灵拿在手上把玩一会儿,又将它们放回盒子里,他喜爱美好的物品,但没有那种病态的贪念。
因为申少宰的贪欲,这两件小东西,差点毁了融国与辰国的关系。
在宫中居住这段时日,总觉得身边缺点什么,尤其是在夜晚。
世间的奇珍异宝,宫中应有尽有,昭灵想要什么,唾手可得。
昭灵不缺宝物,缺少的,大概是一个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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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冬日过去, 城郊的冰雪早已经消融,雪水被太阳蒸发,道路干燥, 夹道草木青葱。
通往泮宫的道路上再次出现学子络绎不绝的车队,一辆四驾车出现在道上,路上的马车自觉避让。昭灵坐在马车里, 从车窗往外看,车窗外是跟车的越潜。
昭灵时而打量路上的车马, 时而打量车窗外这人。
多日不见越潜,再次见到, 目光就时不时往他身上挪。
越潜右臂的刺伤应该已经痊愈,见他使用右臂的动作很流畅,从受伤到痊愈不到一个月, 难怪医治他的药师会感到惊讶。
随车而行, 目视前方,越潜沉稳寡言, 车中的人不唤他, 他不会主动上前嘘寒问暖,还是老样子。
从越潜身上移开视线, 昭灵在道上行驶的数辆马车中,瞥见一辆特别眼熟的车七公子昭瑞的马车。
昭瑞所乘坐的马车速度很快,往前追赶而来, 昭灵让卫槐放慢车速,在路边等候。
马车追上来后,坐在车中的昭瑞掀起车帘子,他不急于跟昭灵打招呼,反而把越潜从头到脚看一遍, 问他:你家公子可曾赏你东西?
他竟然还记得这件事。
那天,越潜在望月阁救下昭灵,昭瑞也在场,他向昭灵提议得重重打赏越潜,还说要自掏腰包,打赏越潜两名美姬。
越潜不卑不亢道:回禀七公子,平日里多有赏赐。
平日里也赏赐你美人吗?昭瑞朝昭灵眨了下眼,他知道昭灵别第里就没几个美姬,故意这么问。
他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越潜正打算作答,昭灵已经从马车里探出头,往昭瑞这边一瞥,悠悠道:七兄,我城中的府邸正在修建,缺几根大楠木,听说七兄那边也在修宅,有的话匀我两根。
昭瑞脸色都变了,支吾:我没向八弟讨就不错了,我那是要啥缺啥
眉梢微挑,昭灵道:怎么说要啥缺啥,不是不缺美人吗?
八弟,我错了。
昭瑞吃瘪,并且似乎悟了,问题就出在美人身上。八弟不像他们这帮不学无术的饭桶,平生爱好只有酒色。
八弟不仅自己不好酒色,还深恶痛绝贴身的侍从成为酒色之徒。
高风亮节,令人钦佩。
昭瑞灰溜溜遁了,他的马车快速向前行驶,没一会儿就不见踪迹。
其实昭灵哪会要他的大楠木,知道他穷。
马车缓缓前行,昭灵一只手臂搭在窗上,头仍露在窗外,他留意夹道葱翠的树木,啼鸣的鸟儿,还有其他马车上挂的彩幡,春风拂脸,令人心情舒畅。
睨眼窗旁的越潜,他这人沈毅又寡言,让人无法触及他内心的想法。
美人。
他喜欢美人吗?
马车抵达泮宫门口,昭灵由越潜搀扶下车。
越潜一只手相执昭灵的手,另一手臂护在肩后,动作到位,照顾周到,无可挑剔。
他这是出自侍从的本份,还是夹杂着其他情感呢?
从那张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看不出端倪。
昭灵往泮宫的院门走去,他抬起一只脚,跨过门槛,身影很快消失在院门口。
目送公子灵的身影离去,直至消失,越潜收回目光,他往御夫卫槐所在的位置走去。
御夫的马车停在一棵大树下,挨靠着车身站着,阳光灿烂,他眯起眼望着天,说道:越侍听说了吗?等城中府邸修好,别第的家宰就会过去掌管府中事务。
越潜反应平淡,说道:有耳闻。
御夫弹了弹衣袖,整了整衣冠,他说:我看公子以后呀,来不了几趟泮宫,咱们公子该上朝参与政事了。
公子已经长大,他的身份尊贵,肯定会被国君委以重任,他们身为御夫,侍从,日后也会跟着鸡犬升天。
在卫槐看来是件值得贺喜的事,但越侍面上没有任何喜悦之情,有时候都觉得奇怪,他这人到底有没有喜怒哀乐?
午后,众多学子从泮宫出来,卫槐载上公子灵返回别第,越潜依旧跟车,还是老位置,站在车窗外。
这一条从别第通往泮宫,从泮宫通往别第的道路,后来走得越来越少,渐渐也就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