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传来一阵阵马儿的嘶叫声,听声来自马厩里头,那叫声痛苦,令人不忍。
昭灵对身侧陪伴的郑鸣道:郑鸣,你过去瞧瞧,是怎么回事。
是,公子。郑鸣离开,进入马厩。
越潜的驾驭马车被茂密的树木遮挡,昭灵估算着,差不过该抵达马厩,他再没留意马厩里的马鸣,而是翘首以待。
从后方登上马厩所在的小山丘,越潜把车身停稳,便跳下马车,将辔绳交给马奴,他绕过马厩,朝昭灵所在的方向走去。
来到昭灵跟前,越潜上前行礼。
昭灵对越潜驾驭两驾车的御术十分满意,夸道:不错,学有小成。
怎么只你一人,卫槐呢?昭灵环顾四周,没见到卫槐。
卫槐歇息的地方,是马厩附近的一栋大棚,他躺在阴凉处,他的身影正好被建筑物遮挡。
越潜正要回话,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马儿凄厉的叫声,这叫声很不寻常,痛苦而激烈。
是匹病马吧?昭灵猜测是马厩里的马奴在为伤马疗伤,伤马疼痛难耐而大叫。
他听出是病马的叫声,其实也不难辨认。
在圉场待了数日,熟悉马叫声的越潜听出异常,他反应很快,立即回头往马厩里头探看,正见一匹马儿不知怎么得逃出隔栏,它像似突然受到什么惊吓,朝着马厩出口狂奔,险些将过道上的一名马奴撞倒。
马奴惊慌之下,仍不忘抓住马儿脖颈系的缰绳,他吃力拉拽,惊恐大叫,喊同伴相助。
越潜一眼认出是前几天的那匹伤马,这匹马儿在马厩悲鸣数日,伤情一直不见好转,它不再驯服,看着是已经发了狂。
越潜和昭灵就站在马厩门口,越潜原本想过去协助马奴制服伤马,见公子灵在身边,神情淡定,一动不动,他留下陪伴。
马厩附近有数名马奴,他们听到救助声,正纷纷赶来,确实也不用其他人搭手。
你们快让开!我来制服它!
郑鸣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他手中执着套马杆,一边挥动套马杆,一边朝两名赶来相助的马奴大声囔囔。
马奴半信半疑停住脚步,郑鸣朝挣扎的伤马甩动套马杆,他还真有些本事,一下子就将马脖子套住。
之前拽住马缰绳的马奴舒了口气,他松开一只手,擦了把汗。
眼看马儿已经被制服,然而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那匹马儿突然撅起前蹄,恶狠狠踢向站在它跟前耀武扬威的郑鸣,又撞倒迎面而来的两名马奴,它摆脱制服,发疯般地冲出马厩。
刚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马儿已经朝越潜与昭灵直奔而来,马儿的腹部有一大片皮肤溃烂,那伤口触目惊心,它伤痛难受,不停嘶叫。
昭灵大吃一惊,但并不慌乱,他瞥见身侧堆如小山的草料,打算往那儿躲避,越潜意识到来不及,马儿的速度极快,眨眼功夫,他和公子灵就可能被马儿掀翻在地。
偏偏他们正好站在马厩门口,而且之前还大意了,没有挪动位置。
如果自己单独面对一匹病马,越潜可以躲避,但盛装的公子灵跑不掉,避无可避。
这些念头在脑中飞快闪过,还没做出决定,越潜已经扑倒昭灵,他动作迅猛,马蹄从他的脑袋上跃过,在这一瞬间,越潜本能地用手臂护住昭灵的头。
马厩就建在小山坡上,坡身倾斜,越潜扑倒昭灵的同时,两人也因为惯性而不停翻滚,直接滚落至坡底。
作者有话要说:导演:谢谢大家的相伴,突然有点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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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病马狂奔, 即将迎面撞上,昭灵躲避不及,惊慌下还未做出反应, 倏地就被人扑倒在地。
昭灵听见马儿的嘶鸣声,如此近,如同贴着耳边, 与此同时,一只臂膀挡在他头上, 护住他的脑袋。
鼻子闻到牲畜的气味,病马瞬间从他们上方跃过, 在千钧一发之际,堪堪躲开。
还未来得及舒口气,昭灵便觉得天旋地转, 他正在不停地从高处滚落。
一顿翻滚, 直滚到土坡底部,这样无法抑止的动作才停下。昭灵摔懵了, 有一小会儿处于迷糊状态, 当他意识到发生什么事时,他发现自己在越潜怀中。
越潜的一只手臂紧搂他腰, 另一只手臂护在他头上,并用身子严严实实将他罩住。
被护在怀里的昭灵毫发无损。
越潜就没有那么幸运,他的双臂都是伤痕, 左手臂上有大面积擦伤,皮破血流。
越潜,放开。
紧勒腰身的手臂强而有力,使昭灵感到呼吸有点困难,而周身传递来属于越潜的体温和汗味, 也使他感到一丝慌乱。
越潜自然不是有意搂住不放手,和昭灵一起落至坡底后,他第一件事就是抬头往坡上看,寻觅那匹病马的踪迹。
他仍处于警惕中,无暇顾及它事。
病马已经被马奴和卫槐等人一拥而上制服,它被按倒在半坡上,哀哀鸣叫。
放开。
听到昭灵的声音,越潜立即把人放开,他没留意自己把昭灵抱得如此之紧,也没意识到,他一直用手臂护住昭灵的头。
腰间的手臂松开,昭灵得以动弹身体。
昭灵从地上爬起,整理衣容,早已恢复镇静,他没低头去看越潜,而是抬头直视坡上的人和马。
明明留意到越潜左手臂上有大片擦伤,那只护着他头的右手,五指关节伤痕累累。
昭灵不像表面上那么镇定,内心有些情绪起伏,他加快脚步上坡,并平复情绪。
外头这么大的动静,圉官早闻声赶过来,他见到公子灵在场,并且听见卫槐在说马儿逃出马厩,差点撞上公子,圉官吓得脸色灰白。
圉官跑到昭灵跟前,猛地跪地,磕头谢罪,嘴里念叨不停。
昭灵没理睬他,而是越过他去看那匹被按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马儿,他问郑鸣怎么回事?
在场那么多人,昭灵谁也没问,就问郑鸣。
他遣郑鸣去马厩看视情况,没一会儿,病马就从隔栏中逃脱,郑鸣显然是目击者。
郑鸣听见公子问他,心里发虚,额上冷汗直流,强作镇定,他曲膝在地,手捧腹部,声音虚弱:公子,臣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忽然听见马奴喊叫,臣见墙边正好有只套马杆,想着不能让它伤及公子,臣鼓足勇气上前,甩出套马杆将它牢牢套住,不想还是被这头畜生挣脱了。
臣腹部挨那畜生一脚,当场疼得喘不上气,几乎要晕厥。臣失职,臣没能及时搭救公子,请公子治罪!郑鸣并不是佯装受伤,他越说脸色越苍白,手指痛苦地拳起。
这匹马本来关在马厩里头治伤,有马缰,有隔栏,怎么会逃脱?卫槐心中狐疑,扫视跪伏在地上的数名马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