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夜摸着玉简,用仙力往里头记录讯息的动作停了一瞬,然后随着李玉衡的叙述,又继续起来。
东秦人氏,又曾任剑宗宗主,这人倒是与他格外有缘。
回忆起在上界剑宗时的记忆,敖夜发现,自己曾从剑宗弟子口中听闻过此人的些微事迹,概括起来便是一剑霜寒十四州,无人不知玉衡君。
一位曾惊艳了一段岁月,令同代人活在其阴影之下的天之骄子。
当李玉衡话音落下的时候,敖夜的手也就从那玉简上移开了。
他拍了拍怀里正用传音之法与弟弟叭叭个不停的小龙崽,低声唤道,眠眠。
眠眠这才松开他星星弟弟的衣袖,握住胸前的玉坠儿,从里头取出一枚新的玉简,然后将记录了李玉衡生平的那枚存放了进去。
下一个!眠眠朝长案前的李玉衡弯了弯眼睛,替敖夜喊道。
李玉衡垂首,后退几步,立于一旁。
狐仙适时地抬脚往藏青魔君膝盖窝一踹,令其踉跄着扑向了长案。
藏青魔君险而又险地在长案前停下,回头怒瞪着狐仙,你个死狐狸,等着,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你!
狐仙耸了耸肩,朝他无声大笑,气得藏青魔君胸口剧烈起伏了好几下。
啪啪啪
眠眠拍了拍长案,催促道,该你说啦,快点呀,后面还有好多好多人呢。
藏青魔君只好暂时忍下怒气,回首恭敬道,吾乃藏青魔君
藏青?眠眠歪了歪头,好奇地问道,那你认识藏月魔君吗?
藏青魔君一愣,狐疑地望着小仙帝,说道,本君有一弟弟,名字正是藏月,怎么您认识?
他本是随口说说,不想眠眠还真点了点头。
我认识呀,藏月是阿爹的嗯,管家,对,帮阿爹管事哒~眠眠笑道。
闻言,藏青魔君看向了敖夜。
敖夜的手指点了点玉简,只道,继续。
于是,藏青魔君便以一种难言的表情,老实地吐露了自己的人生经历,不敢有所隐瞒。
当然便是他想说假话糊弄,也不见得能欺瞒得了敖夜与眠眠。
最后便是狐仙,几乎是藏青魔君一说完,她就款款走上前来。
狐仙拎着裙子踮起脚,坐上长案的一角,手撑在案面上,微微俯下身来,对长案后眉眼冷峻的男人微微一笑,遂拖长了声音道,妾身胡仙儿,见过小仙帝和
似是不知道怎么称呼,狐仙顿了一下,用她那双魅惑勾人的狐狸眼,柔柔地望向敖夜,等待着他的回应。
岂料敖夜忽然起身,椅子脚在玉砖上摩擦的声音有些刺耳,令狐仙蹙了下眉,脸上的笑容差点维持不住。
下一刻,就见敖夜的身影自暖阁中消失不见,狐仙眼前徒留被敖夜放在案上站着、一脸茫然的眠眠。
怎么回事?狐仙不由得僵住,还以为小仙帝他爹被自己的架势给吓跑了。
阿爹?眠眠不解地眨了眨眼,扭头看向案边,却发现他星星弟弟踩着剑,已经飞出了暖阁的窗户,不过须臾功夫,人就没影了。
星星?!眠眠震惊地瞪圆了眼睛,不知道怎么突然之间,他阿爹跑了,星星弟弟也跑了。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忙静心感受一番,顿时找到了原因。
他爹爹终于来仙界了!!!
眠眠激动地往下一跳,欲循着他与佘宴白之间那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变得愈发微弱的父子感应去找人。
不想,竟被眼疾手快的李玉衡给接住了。
?窝在陌生人怀里,眠眠仰起头,眨巴着金灿灿的眼睛,你干嘛呀?我要去找阿爹、星星弟弟还有我最爱的爹
最后一个字没说完,李玉衡就明白了似地点点头,遂御剑去追星星。
至于敖夜,因他跑得太快,便是连追都不知道往哪追。
噗,哈哈哈藏青魔君大笑,死狐狸,你也有今天啊,真是笑死爷爷了,居然把人吓跑了,哈哈哈
狐仙从长案上下来,揉了揉僵硬的脸,试图挽尊道,哼,许是小仙帝他爹不喜欢女子而已。
不喜欢女子,那这俩小龙崽哪来的?藏青魔君笑道,你就嘴硬吧。
狐仙翻了个白眼,上界又不是没有男修与男修结为道侣的事,哼,说不定就是哪个小美人儿为爱服下孕子丹,生了这俩可爱的小崽子呢,
狐仙翻过窗,运起仙力,朝李玉衡与眠眠离开的方向飞去。
你去哪?藏青魔君追了上来。
自然是跟上前看看发生了何事,狐仙瞪了眼愚笨的藏青魔君,我真怀疑你这脑子是怎么飞升上来的?
藏青魔君冷哼一声,只道,实力。
狐仙无语,骤然加快速度想甩掉藏青魔君,但两人实力相仿,压根摆脱不了。
而紫宸殿等候着的仙人们,察觉到了他们这的动静,纷纷出来观望。
却见西方某处,突然风云剧变那是下界有人在渡飞升之劫!
众仙互看了几眼,纷纷朝那处飞去。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
第154章 仙界篇05
待李玉衡抱着眠眠,御剑追上去的时候,位于西方天的劫云已经形成了。
那厚重的、令人不安的、浓墨似的云块被骤起的旋风一点点搅碎,再被带着形成一个巨大而可怖的旋涡。
而无数道紫到发黑的劫雷,便在劫云中不断地蜿蜒盘旋着,只等酝酿完毕的那一刻,就会给下方的渡劫之人一个痛击。
敖夜紧抿着唇,负手立于劫云旁,冷峻的脸庞上似笼罩着一层寒霜,令人只一眼便心生冷意。他两条英气的俊眉不安地皱起,凤眸半敛着,垂下的长密眼睫遮住了内里的浓浓忧惧之色。
他尝试着用龙族伴侣间特有的感应,来感受佘宴白现今的情况,然而却一无所获。很显然,佘宴白没有解开自身的禁制,拒绝了他的感知。
敖夜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只觉这世道当真是风水轮流转,先前在大荒他孤身前往深渊杀魔龙取龙珠时,纵使感受到了佘宴白渴望了解他状况的强烈情绪,但为了不教他担心,还是一直强忍着不解开自身的禁制。
如今焦急的那个人换成了他,他切身体验了一回,才终于知晓了佘宴白那时的心情究竟有多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