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夜低头应道,谨遵师尊教诲。
叶修竹露出欣慰的笑容,抬手拍了拍敖夜的肩膀,正欲再与他说两句体贴话,忽然身体一僵,落在敖夜肩膀上的手忍不住用力,锋利的指甲几欲掐进他的肉里。
敖夜皱了皱眉头,先是扭头看了眼叶修竹青筋毕露的手,接着望向他瞬间失了血色、如同打湿了白纸的脸庞。
师尊?
叶修竹猛然回神,松开掐着敖夜肩膀的手,踉跄着后退了几步,低着头哑声道,望夜儿莫怪,舅舅刚刚犯病了。若你无事,舅舅便先回去歇一会儿。
说罢,不等敖夜开口,他便转身离开,一向如青竹般挺直的脊背微微弯曲,令人忍不住担心有一天这青竹会折断。
敖夜在原地站了片刻,便御剑去了位于主峰的任务堂,将先前所接的任务尽数交付。
值守的诸位弟子花费了约两个时辰才清点完毕,然后将任务达成后的奖励装在一个储物袋内递给敖夜,看向他的目光很是敬佩。
不想敖夜并未接过,只道,劳烦师弟将这些东西换成有固本培元之效的丹药送至挽云峰叶峰主处。
啊?好的,好的,我这就去,嘿嘿。值守弟子一愣,随后偷笑着离开。
另一个值守弟子见状,摇了摇头,笑着提醒道,那小子占了您的便宜,您啊,现在就差一个仪式便是咱们剑宗的叶长老喽,我们这些小弟子可担不起您一声师弟。
敖夜并不在意这些虚礼,绕过值守弟子,将他身后整整一面墙未被领取的任务玉简尽数收走。
告辞。
敖夜这回并未像上一次那般将任务堂内所有能接的任务都接下,而是特意选择了于他有挑战性的任务。
此情此景看得值守弟子一阵目瞪口呆,那里头记录的可都是极其危险的任务,有的任务要求可是合体期,足足超出敖夜现在修为两个等级!
疯了吧?他一定是疯了
什么疯了,师兄你在说谁啊?
一群结伴而来接任务的年轻弟子进来后,听到值守弟子不断喃喃的话,不由得心生好奇。
上回教值守弟子们惊讶的还是二十年前叶师兄那格外豪迈的举动,不知这一回是哪位有本事教人如此震惊。
值守弟子伸出手,用力往身后一指,看,他绝对是疯了。
年轻弟子们随之看去,却只看到一堵空荡荡的墙,不解道,什么意思?还请师兄直言!
这墙上的任务最低要求是化神期,而最高的可是合体期!刚刚叶白长老来了一趟,就把这的任务全接下了!你们说,他是不是疯了?值守弟子急需其他人的认同。
那这也疯得太厉害了吧?叶峰主不管管吗?好不容易咱们剑宗出了一个千年不遇的天才,别半途夭折了
呸,不会说话就别乱说话。叶峰主现在修为停滞不前,而叶白长老却一往直前,修为已高出叶峰主一个等级。想来就算叶峰主有心想管,也管不了叶白长老吧?毕竟他们现在算是同级
哎,不对,宗里不是打算过段时间就为叶白长老举行仪式么,他怎么跑了?
而敖夜这次离宗历练,却是一去便是近七十年的光阴。于修者而言不过是弹指一挥间,甚至不能用漫长来形容。但于凡人来说,却是活过了一生,已然可以再世为人。
期间,敖夜一直浪迹在外,只偶尔托人往剑宗的挽云峰送了几回疗伤圣品与书信,使得剑宗为他准备的重华峰空了一年又一年。
直至七十年后,某人顶着剑尊之名、带着满身风霜归来。
大多数时间里,敖夜不是游走于龙潭虎窟,完成一个个极难完成的任务,于生死之间求得顿悟与突破。
便是拎着霜华剑一一去挑战那些在上界有名有姓的修者们,而其中大部分人皆曾在星罗城外的上古秘境第一次出现的时候进去并活着出来。
因着无论面对多么强大的对手,敖夜都无一败绩,以致于他在上界所用的假名叶白从籍籍无名到名满天下,仅仅只用了七十年的光景而已。
而他修为进步的速度尤是令三族修者望尘莫及,细细数来,他从一介凡夫俗子到能在上界横着走的大乘期修者,也不过只用了短短百年的岁月。
上下十万年,当真是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
而剑尊之名,更是仅他一人得矣。
作者有话要说:1、晚安
2、今天安慰朋友,耽误了点时间QAQ。
合租的女孩子一定要注意安全,尽量和女孩子合租吧。
啊啊啊,反正注意安全,警惕异性室友,别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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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上界三分,人族在东,妖族居南,而魔族却独占西北两地。虽地域辽阔,但比之山明水秀的人族境与日日花红柳绿的妖族境,却是逊色了不少。
这里的山怪石嶙峋,水则多色泽诡异。又因少见旭日,魔族境内的树木花草不仅少,还长成了一副扭曲而奇怪的模样,唯有看得久了才会从中品出一种奇特的美感。
只可惜佘宴白现下并没有心情,细细地去欣赏魔族境内与别处迥然不同的景色。他化作一条雪白的大蛇,掩藏了气息与身形,飞快地穿过魔族广阔的疆域,只在地上留下了一道向西北蜿蜒而去的淡痕。
用了约一天的功夫,他才到了此行的终点,一个连魔族都不愿意靠近的地方深渊。
大蛇在地上盘了几圈,猩红而冰冷的蛇瞳望着距离他只有几丈之远的深渊。平坦的地面像是被神灵无意划了一剑,突兀地裂开了一道狭长且极深的口子,浓黑的魔气便从此滚滚涌出,将整个魔族的领土都笼罩在一片不详的晦暗之中。
须臾之后微光一闪,雪白的大蛇突然消失,而原地则出现了一位身量高挑、唇红齿白的美人。
佘宴白抬脚,一步一步地走到深渊的边缘,一袭绯红的宽松衣袍被涌上来的魔气吹得猎猎作响,未被束起的两缕长发往后飞起,如两条上好的黑色绸带般在浓郁的魔气中曼舞,几乎要与之融为一体。
他垂下眼帘,久久地凝视着脚下深不可测、令人只肖望一眼便会心生畏惧的深渊。
犹记得两千年前,他曾如丧家之犬一般逃到此处无力地跪趴在深渊边缘,张开干裂泛白的唇瓣、大口大口地喘气,汗水湿透了全身、使得他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拖出来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