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猫表情太生动,欢快和开心都能感染别人。
她苦大仇深不开心的各种小表情也会让人放松开心,精神会不自觉地舒缓下来。
白夏夏头一遭跟这么多行动队员出任务,不太了解状况。队员们习惯在真正行动前放松下精神,有时候,过度紧张反而会导致任务失败。他们就是想逗逗她。
穿山甲们来来回回钻洞,它们没有再聚集到一起。而是在原来的小洞上各自打洞。
穿山甲打洞也需要运土,它们会将土藏在甲片下,等到需要运土时,就倒退回到洞口,将泥土从甲片中倒出去。
这么多只穿山甲在一起打洞,反而会妨碍了彼此,降低行动效率。所以,加宽洞口时,穿山甲们选择了另外的打洞方式。
想要打出一个容纳成年人穿过的山洞并不容易。
矿洞中,两个孩子屏住呼吸,两只小手紧紧攥在一起,心几乎要跳出喉咙口。
“解放军叔叔让我们去通知其他人。”
“我们可以出去了!”
伍得捏住那张纸,小心翼翼地折叠起来,他重新看了七八遍,终于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又来来回回掐了自己好几下,旁边矿洞通往外界的通道还在,那种兴奋激动到无法思考、头皮发麻、无法思考的心情才慢慢沉缓下来。
“我现在就去……”转身的伍得被一只小手拉住了,唐福拽住他。之前,最快恢复冷静的人是这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叔叔,我们都回去,先不要告诉任何人。”
伍得愣了一下,唐福扬起小脸儿。
他特别瘦,枯黄的头发粘在额头上,小小的人眼睛明亮:“叔叔,你现在说了。我们可能会被发现,大家都会被发现的!”
“可是……”
伍得有些焦急,他算是被控制的工人里比较有威望的,也还有良心在,想通知其他人。
伍得来这比较晚,只来了不到一年。对这里的情况,其实还真不如唐福知道的多。
“叔叔,现在告诉外头的人,万一有人说出去,洞还没有挖通,解放军叔叔没有来,我们会错过这个好机会!”
油灯下,孩子的眼神格外沉静,他仿佛只是在读出军牌的刹那,有过跟另外两人一样的激动。激动过后,他冷静得比大人更快:“我们不能保证所有人都不会向外头告密,不能保证那些叔叔阿姨都愿意跟我们离开村子。”
“万一有人不想离开呢?”
伍得点头:“我知道,我没有打算告诉所有人。只是想先告诉几个人,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等就我们的人来了,再告诉其他人。”
伍得跟唐福接触的很少,可是,这孩子说话冷冷静静的模样,反而让伍得能沉下心来跟他讨论:“我会很小心的。”
“他们肯定会忍不住告诉其他人的,叔叔,到时候,所有人都会知道了。”
“而且,单独告诉几个人,说不准,会有人跟进来一起瞧。”
“我们现在就回去,不告诉任何人。我会让小孟时不时过来查看,要是解放军叔叔进来了,我们一切听解放军叔叔的。”
“我们想的都不是最好的。”
“可是,外头的同志让我们通知……”
伍得的话音到最后越来越弱,突然反应了过来。对,不应该告诉别人,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这小孩子有一句话说的对——他们什么都不懂,他们就应该等待安排。
自作聪明,才会搞砸事情。
“好,我们谁也不告诉,现在就回去,再待时间久了,会被人发现。”
唐福用力握了握孟铁瘦骨嶙峋的小手,小孟铁扬脸儿笑,“我都听唐子哥哥的。”
“伍得、伍得?”
他们刚走出七八米,有相熟的人从拐口拐了进来。伍得连忙将油灯往前探了探打,大踏步往前走,阻止了那人继续进来的动作:“我出来了。”
“里头没事儿吧?”
“嗨!晦气!是老鼠把支架啃倒了,那边儿有之前挖的石头,摔进了矿道里。”
“赶紧回去吧,咱俩今上午的活儿还剩一大半儿呢,干不完,中午没饭吃!”寻人的中年汉子四五十岁,是跟伍得搭伙干活儿的。他们是一组,这一组干不完活儿,都没饭吃。
“行!”
那中年男人眼神死气沉沉,撇了眼伍得,有些奇怪道:“进了趟矿坑,你怎么奇奇怪怪的?看起来还挺开心的?”
“是吗?”伍得心里咯噔了下,没想到能被人看出来感。有些情绪,真是收不住的。他努力收敛表情:“我是看那两个孩子,想起了家里的两个孩子。”
“我出门那会儿,小儿子还在襁褓里,长得那叫一个俊啊……”
说起自己的儿子,伍得声音慢慢低缓了下去。旁边的中年男人不再讲话,只是沉默无声听着,布满皱纹的脸黝黑一片,还有很多晒伤的痕迹。他又带着无限沧桑悲伤地叹了口气,拍拍伍得肩膀:“听天由命吧!咱们命苦,没办法啊!”
他们走出矿道,伍得感觉有人看过来,“里头有支架被老鼠啃断了,石头都滚下来了。”
做工的工人有人应了声,有人冷漠转回头。
伍得回到工位上,他努力表现得若无其事,可是,大部分心神都在深处的矿道里,干事儿也心不在焉的。
幸好,与他同组的中年男人似乎也想起了伤心事儿,精神恍惚,两人都半斤八两。
“哗啦啦!”
泥土被推送出洞口,已经在小山坡下形成了小小的土山。
七八只穿山甲从穿透的洞口里钻出来,他们凝望了眼那边的两脚兽后,依旧沉默安静地往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