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有几秒钟的静默,随后,徐万里听到丈夫的声音,他语调平稳,语气如常。
“万里,我没听清你刚才说的话。”
徐万里几乎可以想象得到他说这话时那副漫不经心的面孔。
半年前,徐万里曾试探着问起他和徐孟园的关系,当时他也是同样的态度,四平八稳,没有一丝偷情的人该有的心虚和慌乱,甚至还慢条斯理地接了杯白开水递给她,然后在她身边坐下来,支着额头含笑问一句“你认为呢?”。
从那时起,徐万里就隐约有种预感,自己离重获自由已经不远了。
徐万里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烦躁:“……算了,等见面再说吧。”
她不想退缩,但她熟知对方的秉性,隔着电话扯皮不痛不痒,难以伤筋动骨,必须当面对峙,最好给他迎面来上一拳——想象那张吊儿郎当的笑脸被打歪的样子,徐万里的心情才稍微好转一些。
“万里,吃早餐了。”徐今朝敲响了房间的门。
徐万里换好衣服出来时,他正往餐桌上摆放小蒸笼。新鲜出炉的广式早点冒着热汽,食物的香味在空气中弥漫,勾起腹中饥鸣。
徐今朝系着围裙,为了方便做家务,他还用鲨鱼夹挽起了长发,徐万里在一旁看着,觉得此时此刻的他颇有种人妻的贤慧气质……不过,这话她可不敢当面对他说出口。
刚刚从破壁机里倒出来的豆浆,色泽微红,沿着杯壁一圈有少许气泡,凑近还能闻到很香的红枣味儿。
“还很热,放凉一点再喝。”徐今朝解下围裙,弯腰亲了亲她的额头,“早。”
徐万里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被吻过的地方,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样温情的早晨,应该发生在情侣,以及拥有合法婚姻关系的夫妻之间,而非兄妹。
徐今朝拉开椅子,在她身旁坐下,然后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
那样黑漆漆的液体,看着就很苦。徐万里愿将美式咖啡称为“来自非洲的汉方药”。
徐今朝放下杯子,抬眼时正好捕捉到她扫过咖啡时眼中流露出的畏缩。他侧身过去,轻轻吻住了她的嘴唇。
“你干什么?”徐万里吓了一跳,急急忙忙地往后缩,她的视线越过他的肩头,看向窗帘完全敞开的阳台,对面楼层的住户正在浇花。
光天化日之下,他的主动亲近让徐万里倍感羞耻和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