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恒带着几个侍女围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等了片刻,估摸着已诊得差不多了,才紧张开口:“如何?到底是什么病?”
奉御捋了捋胡须,略显老态的脸上不见凝重,却露出几分笑意,起身道:“殿下此刻的情形,乃是怀妊之兆,此时当有近两月的日子了。嗜睡、乏力等,皆是孕期之症,无需忧心,只是平日当放宽心绪,劳逸结合,再用些益气养血的汤药方可。”
赵恒与月芙两个面面相觑,一时仿佛都没反应过来,直到听见桂娘满含欢喜的一句“恭喜,娘子有孕了”,这才同时反应过来。
“郎君……”月芙一时百感交集,才开口唤了一声,便感到鼻尖泛酸,再说不出话了。
赵恒的心情比她有过之而无不及,见状连忙坐过去,将她抱在怀里,轻轻拍她的后背,拍了两下,又觉不妥,忙放开她,让她好好靠着隐囊,握住她的手,轻声道:“我知道,我知道,阿芙,有孩子了。”
说完这话,竟一下红了眼眶。
四下的人见状,哪里还会久留,纷纷退出去,照看奉御的照看奉御,传递喜讯的传递喜讯,将屋里的空间留给这夫妻二人。
屋里的二人相对无言,好半晌,才渐渐平复情绪。
月芙伸手抚过赵恒的眼角,柔声道:“你看你,才怀上便这样激动,到时要生时,你又要怎么办?”
赵恒摇摇头,自己抹去眼角的泪,没说什么。
一直到看着她喝下奉御开的汤药,洗漱过后,他才小心地和她一同躺到床上,抱着她说:“阿芙,你不知道,今日,我成了太子,你成了太子妃。可是,先前,在册封大典上,我的心里有紧张,有沉重,有满满的责任感,却独独没有圆满的感觉。”
说到这里,他哽了一下,才继续说:“直到方才回来,看见你,我觉得舒心。又忽然得知你有孕了,我、我这才感到圆满。我有妻子,便是有了家。如今,咱们还要有孩子了,这个家,总算要圆满了。”
灯已熄了,屋里黑漆漆的,月芙看不清他的表情,脑海里却能清晰勾勒出来。
她的心里又何尝不是如此呢?想起梦境里支离破碎的上辈子,她也百感交集。
“郎君,我明白的。有时我想,若没遇见你,我这辈子,便像一块摔碎了的玉玦,再不能圆满。可我有了你,便像遇见了世上最高明的匠人,一点点拾起碎玉,修复损伤,即便有裂缝,却能重归圆满。”
传国玉玺以镶金补过破损一角,尚无损其价值,反而更添了一分传奇色彩。
她这块玉玦之碎,又焉知不是为了后来能遇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