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宁站在角落,眼看着顾九征大步流星地越来越近,视线从他挂着玩世不恭笑容的俊脸渐渐下移,最后落到了那个大红的锦缎包袱上。
那包袱的大小和花纹,一看就是随手扯了一张桌巾,待到距离近了一些,徐长宁的视线落在那包袱下可疑的暗红和滴落在黑色大理石地砖上的粘稠暗红液体上。
是血迹!
顾九征所过之处,大臣们也纷纷蹙眉侧目,还有人举起袖子掩住口鼻,众人的视线不约而同落在那圆滚滚的包袱上,隐约都猜到了什么。
小皇帝的双眼瞪得大大的,不自禁后退了一步。
摄政王则紧锁眉头,沉声斥道:“顾九征,你这是要闹什么?”
顾九征走来到御阶之下,站在摄政王三步远,将手里的包袱一抖。
大红与暗红展开,血腥气扑鼻而来,一颗鲜血淋漓的人头滚到了摄政王脚下,碰到他的鞋尖儿,不动了。
摄政王低下头,散乱的黑发将人头的面容遮掩了一半,可那双充满震惊的眼正与他视线相对,临死之前咬紧牙关的狰狞表情,让摄政王这般杀人无数的人都被唬的浑身一颤。
“啊,是安王!”
“顾九征杀了安王!”
……
殿内哗然,议论声潮水一般翻腾,离着远处的文官还好,那些站得近一些的,或者是直接对上安王那狰狞表情的文官,甚至又得当场吓得尿了裤子。
“顾九征你疯了!你竟敢斩杀安王,还将安王的头颅带上朝会,你这是根本没将皇上看在眼中,没将太后与摄政王看在眼中啊!”
“反了,顾九征这不是反了吗!”
太后甚至被吓得“啊”的惊呼了一声,缩着脖子躲在了珠帘后,再不敢贸然出来。
“孽障!你给本王跪下!”摄政王艰难回过神,看顾九征好整以暇的模样,当即气得浑身发抖,仿佛有什么事超出了他的控制范围。
“安王谋逆,我不过是为皇上除害罢了,为何要跪?”顾九征不再入往常那般对摄政王小心翼翼,语气随意又洒脱,“安王图谋不轨,若是不早些动手,将他所有行为扼杀在摇篮中,只怕现在皇上都要危险了。”
被忽然点名的小皇帝被吓得一个激灵,对于顾九征提人头来见这种事小皇帝是一点都不陌生,当初聂御史的人头就是被顾九征摆在了龙书案上的。
虽然他恨顾九征对他的轻视和冒犯,可看到安王的人头,小皇帝除了出于本能的感到不适和反胃之外,心里竟觉得爽快。
顾九征敢提着人头来冒犯固然可恶,但压下当务之急是什么,小皇帝心里却还记得清清楚楚。
“安王谋逆,你可有证据?”小皇帝问得严厉,但声音依旧是软软的童音,毫无威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