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卫允亲自到了大牢,上任没几天的狱卒,赶紧迎了上来:“见过太爷。”
卫允嗯了一声:“廖狗蛋关在哪,带本县去看看。”
灯火昏暗的牢房,卫允还没走进去多远,就看见了蜷缩在牢里的廖狗蛋。
因屁股上有伤,他正侧卧在杂乱的稻草上,看样子似乎是睡了过去。
狱卒打开牢门时,锁链碰撞的声音,惊醒了沉睡的廖狗蛋。
他睁开朦胧的睡眼,眼神中带着可见痛苦,但更多的还是喜悦:“太爷,您怎么来了?”
说着,他就想挣扎着站起来。
才几天不见,廖狗蛋明显瘦了几圈,脸色蜡黄,整个人看起来都软绵绵的。
卫允轻轻的摆了摆手:“你有伤在身,还是躺着吧,怎么样,好些了吗?”
毕竟他刚一到临章,被段秀忽悠来做了衙役的廖狗蛋,就鞍前马后的跟着他。
几天过去了,卫允的气,也消的差不多了。
廖狗蛋十分虚弱的点头道,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轻松些:“谢太爷关心,没啥大碍了。”
但他龇牙咧嘴的表情,和嘶嘶吸着的凉气,却一点都不像没什么大碍的样子。
卫允微微的叹着气:“狗蛋,那天当众重责于你,你可曾怨恨本县?”
除审讯石岳,他今天来大牢,最重要的目的,就是看看廖狗蛋的态度。
廖狗蛋忍着疼:“太爷,这是哪里的话?”
“落得今日的下场,都是属下罪有应得,太爷执法严明,何错之有?”
他直直的盯着卫允的眼睛,示意自己说的都是实话:“这几天,属下一直在后悔。”
“如果那天真因属下的缘故,导致大军哗变,属下百死也难赎其罪。”
“真是越想越觉着后怕,越想越觉着自己不是个东西,太爷,属下真的知错了。”
卫允的样子很欣慰:“狗蛋,难得你能痛定思痛,本县没看错人。”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好生养伤,本县的城防营,早晚有你的一席之地。”
见他这般不念旧恶,廖狗蛋心中好像塞了快棉花:“太爷,我……”
想说的话还没吐出来,他这粗糙汉子的眼圈,却先红了。
卫允蹲下身子,在廖狗蛋肩膀上拍了拍:“什么都不用说了,本县明白。”
“本县还有别的事,就不多留了,改日再来看你。”
走到廖狗蛋听不见的地方,卫允才悄声对带路的狱卒道:“找个郎中,好生照料。”
不想,狱卒却笑了笑:“太爷,郎中已经来过了,段秀带来的。”
“要不是每天都吃着药,廖狗蛋也不会好的这么快,您就不用担心了。”
卫允眉头一挑,他做梦都没想到,当日差点杀了廖狗蛋的俏阎王,竟会来这么一手。
看来段秀也知道,本县手里实在没人可用,这才动了恻隐之中,卫允暗道。
笑了笑的他,也没再多想:“石岳关在什么地方,带本县去看看。”
马上,他就看见了带着木枷、锁着手铐脚镣,堪称一身高配的石岳。
看见卫允的脸时,石岳十分不在意的一哼:“卫大人,是不是我的大限到了?”
卫允示意打开牢门,又笑吟吟的道:“放心,本县暂时还没有杀你的打算。”
“本县要的,是你的供词。”
供词,石岳明显是没听明白:“什么供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