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摆摆手,飞速踩着船板落到了对面船板上,在络腮胡子低头察看箱里银锭的时候,她靠近了柳一飞,扯掉了表兄嘴里的破布,对方急的催促:“表弟快回去!”
她正扯着柳一飞身上的绳子,两名水匪玩笑似的抱臂站到了一旁,大约觉得她不过一介富家公子,都落到他们船上了,难道还能飞出去不成?谁知络腮胡子拿起银锭子咬了一下,低头一把翻开箱子下面,但见上面只铺着一层银锭子,下面却摆着石头,顿时破口大骂:“竟然拿大石头来哄你爷爷?”抽刀直取吴易琨。
刀锋近在眼前,吴易琨只感觉到死亡的临近,眼睛都忘了眨,紧跟着他便感觉到后腰带被谁使劲拽了一把,前面挡了两名无为车行的伙计,抽出腰间刀挡住了络腮胡子的攻势。
对面船头之上,柳一飞被绑的极为结实,络腮胡子一声大骂,所有劫匪都围了上来,还有人跳过踏板奔向客船,他急的催促姜不语:“表弟快走——”
紧跟着,他身上的绳子齐刷刷被割断,他被捆得久了四脚气血不畅,差点软倒在地,被姜不语一把拖到向后,一脚将当先动手的水匪踢下了船,溅起巨大的水花。
船上生死一瞬,船下也是你死我活。
无为车行的伙计们下去的早,除了留一部分兄弟守着自家船底,还有一部分潜往水匪的方向,哪知半道上就跟潜过来的水匪打了个照面。
两方人马在水中大眼瞪小眼,各自戒备。
他们下水之前都有约定,船上未曾动手,下面要安静潜着,直等上面打起来,先将对方的船底凿穿了再使坏。
没想到不止水匪如是想,连无为车行的计划也如出一辙。
上面打起来的时候,下面潜着的也同时动了手,都是在水里练过的,平静的水面之上时不时翻滚冒出一股血水,偶尔有冒出头的,各自喘息却又将对方拖下水去,见不到打斗的动静,只有水浪翻滚。
船头之上,络腮胡子自恃狠绝,原想挟持那白净富贵的青年,谁知他被一帮伙计护在身后,围着他打过来的伙计战力比之吴记伙计强上许多,而船头灯笼之上明明白白写着个黑色的“吴”字,也不知道吴记从哪里招揽来的这批伙计,还真是一帮好手。
隔着一块板子的距离,水匪船上的打斗又是另外一番景象,不过片刻功夫,涌过去抓人的水匪已经被那宽袍大袖的年轻男子给砍了个七七八八,也不知道她抢了哪个的砍刀,手起刀落意外的狠绝,眼神漠然视人命如草芥般,一茬水匪涌上来便倒在了她的刀下,再冲过来一批也照单全收,直杀的船上水匪腿肚子转筋,怀疑遇上了同行,杀人比他们还顺溜。
作者有话说:
理理第三卷 大纲,卡一卡文就到现在了,这是今天第一更,今天最少还有两更,老**习**惯晚上十二点结束战斗。感谢在2021-10-02 00:01:30~2021-10-02 14:06: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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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
络腮胡子被几名客船上的伙计逼到了船舷边, 手里的砍刀被击飞,他朝后一跃跳进了河水里,落下去暗觉不妙。
他们河上讨生活的, 吃的是刀尖舔血的饭, 常年在船上行走水里泡着, 只要落进河里便如游鱼入水,谁知今日却有异常, 原以为水里还有同伴,谁知落下去之后便被几名穿着紧身水靠的人团团围住,紧跟着有人扯胳膊抱腿扯衣服,还有人将他脚上的靴子给扒了, 连靴筒里的匕首都被抢走了, 只留了一张底裤给他。
络腮胡子做水匪年头不少, 转战江南水道各个水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遇上劫道的, 手法熟练完全不输他这位专业人士。
正在他逃无可逃之时, 一张鱼网兜头罩下, 跟捞鱼似的将他网了个结结实实。
水中鱼网结实耐磨,而他身上连个利刃也无, 想要徒手扯断鱼网,无异于痴人说梦。
络腮胡子十根手指扒着网眼徒劳的想要扯开,没想到水里潜着的几人将鱼网口扎紧系在船尾, 他还发现船尾绑着十好几个自家潜水下去准备凿穿对方船的兄弟,大家都随着船身起伏在水中挣扎翻腾, 也不怕被淹死。
络腮胡子开始怀疑人生, 猜测吴记船上这帮人的来历——别是哪个道上的兄弟洗白上岸, 效劳吴记?
船上此刻打的很热闹, 时不时砸下来一名水匪,潜在水底的车行伙计清理了水底的暗桩,全都冒出脑袋等着迎接掉下水的俘虏,每掉下来一个便欢呼一声去抓人,吴易琨被两名车行伙计护在身后,直接傻了眼。
不怪无为车行这几年发展迅速,能够保证货物与客商的人身安全,其实力哪是吴记船行那帮咋咋呼呼的伙计们比得了的。
前后不过半个时辰,一船水匪便被无为车行的老板带着伙计给荡平了,船尾绑着的水匪们全都捞了起来丢在客船甲板上,这些人平日在水里横行霸道惯了,剥光衣服绑起来在水里泡一阵子不给换气,潜水的芦管早都不知道在打斗中浮哪去了,再捞上来就跟半死不活的鱼似的,在甲板上翻着白眼抽搐两下,鼓胀着肚子吐出几口水。
柳一飞惊魂未定,跟在姜不语身边跟尾巴似的不敢离开,猜到肯定是姜岚传信给她,还有几分不好意思:“麻烦表弟过来一趟。”
姜不语指挥着车行的伙计把各个箱子里装的石头全都扔了,银锭子集中在几个箱子里上了锁,抬回船舱去,有伙计来请示:“水匪的船怎么办?”
姜大爷财大气粗,顶着络腮胡子仇视的眼神下令:“红灯笼装到咱们这边,他们的船也不知道是从哪个客商手里抢来的,留着麻烦,凿穿沉底吧。”
有扒在船舷上的伙计复又钻入水底,叮叮哐哐砸一阵子,河水从舱底涌了上来,很快这艘船便慢慢沉了下去,不见踪影。
姜不语下了船舱,自有人将络腮胡子及一干被俘水匪拖下去,手下伙计拖了凳子过来,她大马金刀落座,活动活动手腕,跟对方讲明白:“我这个人呢,脾气不大好,不爱听废话。燕子荡水匪共有多少,老巢在哪?”
络腮胡子好容易在甲板上吐完肚里的水,有气无力说:“老子也脾气不好,你休想从老子这儿问到真话!”
他旁边一堆横七竖八刚刚吐完水的匪徒们以他马首是瞻,怒目而视瞪着他们。
姜不语招招手,伙计把络腮胡子拖至她面前,她跟劈柴禾似的对着络腮胡子的右小臂一个手刀砍下去,只听得令人胆颤的脆响声,络腮胡子惨叫一声,在舱内地板上打滚,而右小臂以奇怪的不似正常人的角度耷拉着,都不必擅骨科的大夫确诊便能猜得出他的小臂骨头断了。
吴易琨下意识搓搓自己的右小臂,只觉得自己全身的汗毛齐齐倒立,上演了一场惊魂记。
柳一飞站在她身后,探头瞅地上翻滚的络腮胡子。他在水匪窝里受辱,虽然没有重伤,但挨耳朵或者被踢几脚则免不了,心里不知道有多痛快,暗自得意:让你们不长眼,把煞神招来了吧?!
姜不语弯腰,眼神里全是对生死的漠然,冷冷道:“别有爷面前嘴硬,否则爷会让你全身的骨头都碎了站不起来,信不信?”
络腮胡子眼里终于浮起恐惧,头一次感受到了落在他手里的船工与客商的恐惧,抱着胳膊颤抖着问道:“你……你到底是哪条道上的兄弟?”
姜不语嗤笑一声:“谁跟你是兄弟了?就你们这帮人,手上沾的无辜人命不知道有多少条,就算老子活剐了你们都不冤!”她眼眉间锐利的杀气展露无疑:“说吧,你们的老巢在哪?里面有多少人多少条船?”
络腮胡子一条道走到黑,骨头倒是挺硬,就算真的害怕,也不肯出卖同伴,姜不语也懒得在他身上耗时间,二话不说下令:“砍了脑袋扔下去喂鱼!”
其余水匪跟着络腮胡子不知道作了多少恶事,时常劫了过往商船抢了货物,将船上伙计客商屠戮干净,早已视人命如草芥,没想到轮到自己人,亲眼目睹了络腮胡子被砍了脑袋倒在血泊之中四肢还在动的样子,有几名水匪便被吓住了,连忙求饶:“求求大爷饶小人一命,我愿意带大爷去水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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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州柳府。
自姜不语带人离开之后,姜岚便有些心神不宁,见柏润面生,还是个书生模样,便问道:“公子是我侄儿的朋友?”
柏润见识了柳府的富贵,心中对姜不语的身份更加好奇了,问她身边的小厮,嘴上都抹了粘牙糖,总不肯泄漏一星半点,见柳太太动问,道:“小生是姜大爷给小公子请的西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