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藏不露?
金不语小小年纪在防备谁?
自姜娴过世之后,世子一直在外面花天酒地,时常夜不归宿,宿在如意馆的时候都比在侯府多,她这些年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难道真是天生神勇?
无数个问题在金守忠脑子里盘旋,都没有答案,很显然嫡子并不愿意告诉他。
不然父子血脉至亲,何至于隐瞒至此?
卜柱一向不大会看人脸色,打仗也只顾着自己高兴,噼里啪啦讲完,还提起另外一个要求:“世子冲锋陷阵是把好手,比我那三个小子都要强,不如往后就让世子留在先锋营,不知侯爷意下如何?”
果然他眼光毒辣,有识人之能!
定北侯心神不宁,随便敷衍的应了下来的,打发他去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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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不语首战告捷,洗去一身血污,正伸长脖子观赏独孤默的沙盘成品,外面黎杰来报:“世子,厉校尉来了。”
“请厉校尉稍坐。”
她散着头发出去,厉安向她行礼,被她制止:“厉校尉不必多礼,我还要多谢校尉替我在侯爷面前张目,澄清祝俨锋一事。”
“惭愧!”厉安似乎心事重重,抿了口独孤默奉上来的茶,待房里只剩他与世子,终于开口:“其实末将在侯爷面前并没有说实话。”
金不语似乎在等他这句话:“我知道厉校尉有顾虑,也是人之常情。”
“世子不怪末将?”
“怪你什么?怪你来的太及时替我洗去冤屈?”
厉安很是意外,随后便苦笑道:“我早该知道的,姜家人都是这样子,世子身上流着姜氏的血,自然也不会例外。”
他好端端提起姜家人,金不语神色郑重了起来,自入营之时从无人在她面前提过姜家,而厉安是第一个。
“我是姜氏的世子,自然是姜家人!”这是她首次向外人表达了自己对于姓氏的态度,厉安态度不复旧时,起身向她深施了一礼:“世子可有察觉,祝俨锋不惜赌上自己的命,也不想让世子活着离开北狄?”
金不语起身向他回了一礼,不为别的,只为了幽州大营里还有人记得姜氏,而她的回礼也代表着姜氏,感谢厉安不忘旧主。
“我当时已经有所察觉,但我与祝俨峰此前并不相识,无怨无仇,他有此举动,如果我猜测的不错的话,他背后应该有人指使。”
她请厉安坐下,对方落座之后道:“末将还有一事,在心中深藏多年,不敢与人明示,见到世子习的是姜氏的梅花枪连珠箭,才下定决心告诉世子。”
“当年,姜世子出征,我先一步在北狄军营里探得情报,命手下一名唤张山的斥候送信回来,北狄人在白树沟有埋伏,可是姜世子还是中了埋伏,死在了白树沟。”
金不语不由自主坐直了身子,听着他沉痛的讲述当年之事:“我回营之后发现张山失踪了,后来从斥候营一名兄弟口里听说,张山失踪之前回来过,但不知何故又离营而去,后来就再也没出现过,不知是死是活。紧接着姜世子出征,中了北狄人的奸计,被活活烧死在白树沟……”
他双手捂脸,尽管事情过去二十多年了,却仍然不想面对过去的惨烈,语声里藏着无尽的追悔痛楚:“我后来跟着步兵营去白树沟打扫战场,到处都是烧焦的尸骨,姜世子神勇无敌,若非中计,何至于英年早逝?”
“我就想不明白了,到底是谁截留了情报?置世子于死地?”
“二十多年了,当年的事情已经无从查起,可是我就是想不明白,当年我明明探听到了北狄情报,交由张山带回来了……”
“到底是谁,截留了情报?”
姜氏血脉几乎要断绝,而金不语身上还流着一半金氏的血,厉安心中隐隐有个可怕的猜测,可是他不敢宣诸于口,更不敢告诉别人,就连同生共死的袍泽都不敢提半个字,只能深深埋进心里。
金不语手脚发凉,慢慢站了起来,如同窗外窥听的小儿,无意之中揭开了遮盖在往事之上的一角纱幔,窥见了底下的森森杀意。
“还能有谁?”
厉安抬头,露出一双痛苦的眼睛。
金不语冷笑:“这件事情其实都不必去查,只要反过来推,舅舅死了谁是最大的得益者,谁便是凶手!”
厉安没想到金不语如此一针见血,又思及她与金守忠的关系,还有三分彷徨:“这也……没有证据的事情,世子的结论也太过武断了。”
“武断吗?”金不语轻笑:“这么多年,咱们这位金侯爷对我嫡子百般防备,千方百计想要把我养废,宁可将卑怯无能的庶长子带进营里悉心培养,都不肯让我来大营磨炼,为着什么?”
“还不是为着我是姜氏血脉!”
纱幔全部拉开,丑陋与罪恶全部显现。
作者有话说:
今天卡了一天文,写了半天不满意,总算磨出来了一章。
晚安。明天补更。感谢在2021-07-12 00:12:11~2021-07-13 00:53: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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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苏溱溱近来时时处于惊魂状态, 夜间也时常被噩梦惊醒,没多少日子便憔悴了,眼角的细纹深了, 照镜子发现鬓角连白发都生了好几根, 忍痛让丫环绿锦拔了。
她年纪已然不轻, 还生过三个孩子,全靠金守忠的宠爱过日子, 谁知男人的宠爱并不可靠。
当他一无所有时,爱她的青春与美丽;当他位高权重时,旧日情份便渐渐被时间稀释,最后如水般淡而无味, 只剩下经年的习惯与责任。
苏溱溱人到中年, 早就看透了男女之间的情情爱爱, 膝下儿女才是她的依靠,谁知道正当她准备为长子娶妻, 为次子挑媳之时, 孙春愈跟地底幽魂似的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