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好几年,她都在后悔她问的这句话。
那夜里,他眼里的懊悔无法遮盖。他离开了他们共睡的石台,次日一早,她醒来之时,他已穿戴妥当,仿佛昨晚只是属于她一人的梦。
再之后他们回了皇都,他就搬进了这个别院,连疏远都是刻意。
次年她及笄,两人入宫面圣请安。他借护卫的弓,帮一众宫人们射下了被树枝勾住的风筝,就是这么的容易,他便做了武官。皇帝的心高,仗便多了起来。家里待着的时间就少了。
不然他这一间屋子怎么会尘雾纷纷?
他们已经很久都没有说过话了,更谈不上独处。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他们曾那么亲密无间,为什么那晚的极乐之后,他便像变了个人。
他背后传来的颤抖,声音的沙哑,透过他薄薄的丝衣,他甚至能感到她心脏剧烈的跳动。那是从同一个身体里长出来的心,跟他一模一样的心。他似乎忘记了,曾经他们的身体在他们母亲的子宫里赤裸相伴了那么久。
他的烦躁是全方面的,他的心,他的脑子,他的身体,都是那么地渴望她,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或许这种渴望从未停止。他一次一次又一次地熄灭他的炙热。他们是同胞的兄妹啊。这是多么荒唐。朝夕相伴,两小无猜,他们有如依附彼此的藤蔓,心意相连的默契。让他们的眼里怎么能容下别的人?他是不能娶她的,不能像二皇子那样娶她的。
可是她的表白像是枯草上的火籽,成为了让他疯狂的理由。
衍桓猛然转过身,他的心是大漠上的烈日,有如饥渴的旅人找到绿洲里的清泉一样,他吻向她的眼睛,她的泪带着她的体温,只有她能浇熄他的烦躁。
他的吻从她的眼睛移到她的嘴唇,那双粉红嘟润的嘴唇,会与他逗嘴,会朝他笑,会说让他嫉妒的话,让他这些年来夜不能寐,此刻又一次是完全属于他的。她的唇粘着她的泪,又甜又苦又咸,让他更加贪婪。
让我一个人下地狱吧,他在心里说。哪怕从此要万劫不复,只想现在能拥有她。哪怕只有这一次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