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
机场人流量不多。
赵怀律将车停在机场外,不需要仔细寻找,就能看到柳念念。
她们什么行李都没带。
一身轻松。
正站在最显眼的地方等待。
柳念念来的匆忙,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她小心挽着身旁雍容的中年女人,像伺候老佛爷那样小心翼翼,下个台阶还要嘱咐她一声,以免她摔着了似的。
跟赵怀律假装夫妻两年。
双方完全了解各自的家庭和父母。
柳念念家是刻板端庄的,赵怀律家则更要求严谨,尤其是他的母亲,几代人都出自书香门第,往上数几千年前祖宗还是文官,这家世给他镀了金,走到哪都比别的商人尊贵一些。
加之赵怀律的母亲又是个极疼儿子的。
疼到主心骨里,二十好几的人了,见了面还要捧着他的脸左右看看,“啧啧”叹两声,“瘦了。”
转头就跟柳念念告状,“我说什么来着,一个人住肯定不好好吃饭,瘦成皮包骨了啊。”
柳念念不知道说什么。
只得尴尬笑笑,拼命在后给赵怀律使眼色。
赵怀律太阳穴胀痛,这会儿太阳出来,将他脸上的无奈疲惫尽照出来了,“好了妈,快上车吧,先带你们去吃饭,吃完了我再找人开车送你们回去。”
“这说的什么话?”赵妈妈慈祥地握住柳念念的手,又慈祥地看着车内赵怀律的脸,那笑容让两人都极为不适,面上还要迎合,“我这次带念念来,就是想让你们好好相处一段时间呢。”
“我们都老夫老妻了,还相处什么?”
“你不臊的?”
这话说出来的确臊。
说什么老夫老妻。
连手都没牵几回。
赵怀律冲柳念念挤眉弄眼的,想让她帮着一起说服自家母亲卢松月,眼皮子刚跳一下就被捕捉到,脸颊立刻被轻轻拍了下。
不痛不痒的巴掌。
卢松月带着金色的老花镜,虽然上了年纪,但保养的很好,除了语气有些老成以外,看不出其他,着装也精致端庄,只有在教训赵怀律的时候才像个中年人。
“你别在那冲念念,肚子里就那点花花肠子,我什么看不出来?”她拍拍车门,挽着柳念念的手,“咱们上车!”
车门被猛地关上。
刚启动。
从后车厢传过来的教导声就没停过,听的赵怀律头疼。
他从小被啰嗦惯了,上小学的时候卢松月抓他学习,不让他跟不三不四的同学交朋友,还特地让班主任给他调了单人的位置,后来上了中学,为了防止他早恋,竟然拉着他去剃了光头。
考大学那年和几个舅舅家的哥哥同时放榜。
他考了陵洲本地,算不得什么好学校,大学四年都不敢回家,好在后来成功考了研,才逃过一劫。
工作了又催结婚,现在结婚了,又免不了要催生。
卢松月一口一个他年纪不小了,让柳念念抓紧,给她小脸都吓白了不少,提心吊胆的神色全挂在脸上了。
赵怀律听的心烦意乱,随便找了家餐厅,只想赶快吃完饭,好摆脱她。
车转悠了两圈。
在慈泉府宴外的专属车位上停下。
他吃惯了这家的菜,平常单独和人出来谈事都来这里,不管什么时候来,位子都有专门给他留出来的。
见他来。
厅中的经理忙不迭地便迎上去,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赵怀律带来的两人,他从来不带女人来这里,何况还是生面孔,一下子竟也没了主意,木然地将他引到包厢坐下。
菜单刚递上去就被他给驳回了,“还按老样子上,不用看了。”
经理应了声,正要走,卢松月将他喊住,朝赵怀律埋怨一声,“你急什么?我们还没看呢,怎么也得让念念挑一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