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女人的声音可不是幻觉。
绵软的音色还有点像关山月,能坐在顾也车上,随性喊他的名字的人,不多。
还是女人,就更少了。
算来算去,似乎只有关山月。
梁涉川不解地蹙了蹙眉,将手机放回口袋,凝视着绮岁,她斜着肩膀站在台阶上,高了两阶,刚好和他平视,抱着白藕似的胳膊,笑容灵动,“你最近越来越糊涂了。”
似嘲似讽的话。
这点梁涉川必须要承认,他是有点糊涂了。
身边各个人都变了,唯有他,还停在原地。
“你要见他,我明天给你安排?”梁涉川轻声询问,包含了尊重和试探。
无论是哪种情绪。
绮岁都听的出来,她眼角勾出一抹弧度,娇嗔着,“他回来就行了,我有事自己会去找,用你安排什么?”
的确。
她跟顾也的关系不浅。
要见面还真用不着别人插手。
开车在外吹了会儿风,凌晨一点梁涉川回到台城府,房内灯还明着,好几次他夜半回来,都会恍惚,恍惚的分不清房子里的人是谁。
开了门。
果然看到严律茫然的表情,他倒了水正站在吧台喝,侧过脸,闲散道:“哥,要喝东西吗?”
梁涉川兴趣淡,只是摇头。
他边扯开领带边往里走。
在房门口站住脚,眼中溢出不明的意味,低声交代,“你明天收拾东西,去斐姐那里跟她一起照看绮岁,等她月份大了,少不了你帮忙。”
这事严律自然是义不容辞的,他忙应下,“行,我明天早上就去。”
“嗯。”梁涉川不轻不重的微笑,“麻烦你了。”
他关上门。
也将自己关到静谧的空间中去。
昏沉的房间四处是家具的倒影,梁涉川没有开灯,按照记忆,径直朝着浴室的方向走去,习惯性的洗漱完,将自己砸进床褥中,绵软的触感包裹着全身,床头揉着一件绮岁的睡衣。
还是她走之前留下的。
馨香的气温已经消失了,只剩下衣料本身的味道。
很淡,却仿佛黏贴在了灵魂里,挥之不去,梁涉川艰难地活动小指,将那件睡裙压到枕头下去,眼不见,心不烦。
在热水里泡过。
那根断了手筋的小指就更疼了。
第二天绮岁看到严律是在吃早饭的时候。
他相貌里满是少年感,笑容里更是,像十八九岁的男孩,阳光清澈,眼睛里干净纯粹,跟外面初升的阳光似的,斐姐拿着铁勺敲了下他的脑袋,斥他:“有没有一点吃相,岁岁来了,还不打招呼?”
严律将嘴巴里咬了一半的水煮蛋拿出来,蛋黄糊在嘴角,“小嫂子早。”
绮岁对除梁涉川以外的人都很客气,她喝下一杯果汁,“怎么突然来了,没有提前说一声呢?”
“哥叫我来的。”严律边咽鸡蛋边说,嗓子噎着,“说你月份大了,我在这他放心。”
“呵,我看你在这是添乱的吧?”
斐姐揶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