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女人是什么样儿梁涉川不了解。
但他知道,绮岁一定是个心软的姑娘,她外表傲慢无礼,眼高于顶,实则见到路边的野猫都想救济,更何况对身边的人。
听了他的话,绮岁一双淡淡的眸立刻泛出水光,脸一转,音调宛转悠扬的,“现在还听不到声,过几天再说吧。”
梁涉川下意识捏了捏绮岁软和的手指,忍不住将她的手轻轻围在掌中,凝视着她时,眼中竟然有感激神色,“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绮岁不懂这感激从何来。
也不多嘴去问,躺下了翻个身,用被角蒙住脸,抽出手掌,“你出去吧,我要睡了。”
“我就在这陪着你,免得你晚上又不舒服。”
她语气顷刻沉了,“刚才还说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嘴里有没有一句真话?”
梁涉川眼皮轻颤,“你这是偷换概念。”
他看着她平铺在枕头上像绸缎似的的黑发,表情有些无辜,可惜绮岁看不到,她沉沉呼吸两口气,忍受一般的闭上眼睛,在乏困的意识中说,“梁涉川,你上次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话?”
“你说你是好人。”
多荒谬的话?
他害过人,做过恶,外面想看他倒霉的人太多了,多少人恨着他,他怎么可能会是好人?
至今绮岁都没弄懂,他为什么要莫名说那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梁涉川的笑声从绮岁耳后飘散而来。
围困在耳畔,像丝线般绕着,结成网,他说:“我骗你的,想让你心软一点,走的时候能回头就好了,可谁想到你这么绝情,连犹豫都没有。”
果然跟她想的差不多。
绮岁忽然释怀了,庆幸自己没有恨错人,“如果我让你的亲人吃安眠药去死,你还会留我吗?”
这是一条等价替换的题目,目的是希望梁涉川能感同身受,同时希望他能把“绝情”两个字收回去,她要是真的绝情,就一把刀捅死他,给梁珏山报仇了。
“这件事我一直想跟你解释。”
“你的借口找好了?”
“岁岁,你别总是这么尖锐,”梁涉川话里有自嘲,他是被绮岁言语伤害最重的人。
这么多年来已经习惯,可又难免心痛,不过都是血肉之躯而已,怎么可能免疫,“我不知道那段录音为什么只有一半,但是的确是老师知道东窗事发,希望用自己的死,换来梁家喘息的机会。”
“你们干的那些脏事,我不想知道。”
“梁家的覆灭,从很早之前就有征兆了。”
绮岁蒙着被角,呼吸出不去,只能在面庞上乱窜,弄的她脸庞烧起来,心也像被丢在沸水里,很想坐起来跟梁涉川好好理论,可无数次争吵的画面重复在脑海里播放过去,光是想想便疲惫。
她轻了声音,透着走到尽头的无谓和认命:“你出去吧。”
床沿边没有任何声音。
就这样。
房间内也静了下来。
她还没睡着,脸廓鬓角有一丝酥痒感爬上来,沿着耳廓往后爬,像是羽毛般轻柔,一直扎在额头,头发被撩开,那样戳人酥麻的感觉分明减轻了,心却无声痒起来。
做完这些,梁涉川又将被角给她盖上。
身体是不会骗人的,有梁涉川陪伴过的夜晚绮岁睡的很好,大概是连在梦里都忆起了和他同塌共眠的时候。
他这个人面儿上一丝不苟,嫌着嫌那的,有时连她睡觉踢被子都烦,可还是会小心的给她盖好,生怕她感冒。
一觉到了中午。
绮岁浑身的骨头都睡软了,斐姐才不得不拽着她下楼去吃饭。
怀孕以来她恨不得将那些营养品制成大补丸,每天让绮岁吃一粒,好像这些东西吃了真能延年益寿似的。
那些汤大多都泛着点点的腥气。
哪怕斐姐很努力的用食材去压,可还是避免不了的。
更何况绮岁是孕妇,嗅觉灵敏许多,为了不让斐姐难过,她只好忍着吃了些便连忙跑上了楼,顺势看了眼震动的手机。
跃入眼帘的是一张照片。
大约国外某个景点,照片拍的很好,那里春光明媚,高耸的建筑之间散发着幽幽的辉煌光泽。
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绮岁便没有理。
晚间梁涉川来过,带来了些东西,他没上楼,只敢坐在楼下交代些事情。
怕绮岁听见。
两人的音量降低了许多,飘飘荡荡的。
斐姐弓着腰,一件一件看梁涉川带来的东西,知道他是下了大手笔,“你给岁岁买这些,她也不爱吃,等时间再久点,还要吐出来。”
“她能吃一口也好。”梁涉川端过茶杯倒水,一口清茶下肚,嗓子不再干哑,“这几天我不在京都,她有什么事,及时打电话告诉我。”
“不在京都?”
“嗯,给顾也放了假,我要忙的事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