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手筋断裂的伤。
梁涉川没有多掉一根头发。
当时情况危急,他刚打开车门,身后一辆速度飞快的轿车擦肩而过,那一瞬间脑中空白,离死亡没有距离,若不是副驾驶上顾也反应快,狠狠拉了他一把,现在没的,恐怕就是命的。
可右手小拇指的手筋,还是没能救过来。
大约是难以接受。
梁涉川清醒后,不断的做出伸展手掌又握起来的动作,可那只手指,始终没有什么知觉。
用了一整夜的时间。
这个现实才被接受。
梁涉川寡淡的神情中愈现空乏和落寞,眉心没有褶皱,忧愁气却更重,他低着头,看着那只有了缝合伤口的手指。
这里没人。
等他叹完一口气。
顾也小步过去,愧疚压的他抬不起头,连背也是垮的,一夜没睡,发丝凌乱,衣领扯开了一片口子。
话里话外都是颓废气,“师哥,咱们可以走了。”
这话似乎没能进到梁涉川的耳朵里去。
他面颊苍白,以往精致整洁的袖口沾了点干涸的血迹,呈深红色,在那件雪白的衬衫上触目惊心,“绮岁来过吗?”
走廊空旷。
缥缈在空气中淡淡的药品味浸透了死亡的气息。
梁涉川的话砸在顾也耳朵里,他攥紧了袖口,“来过又走了,她可能是误会了您出事是因为去应酬,所以一气之下就走了。”
“她就是不想管我,哪有那么多理由?”
反问句。
顾也却答不上了。
知道他也不敢答。
梁涉川无力苦笑,活动了下疼痛僵硬的手腕,拿起一旁的外衣起身往楼下走去,顾也战战兢兢跟在后,大气都不敢喘。
这层压抑并非来源于梁涉川的伤。
而是因绮岁而起。
他大概是真的心痛了,心痛绮岁的漠不关心。
原来与她而言,他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顾也正要拉开副驾驶的门让梁涉川坐进去,他却绕过车头,眉眼不抬,语调轻飘飘的,像阵风,“你去忙,我自己开车回去。”
“可是,”
顾也话没说完。
梁涉川拉开车门,一侧身子都埋进车内,瞳孔无法对焦,浸着若隐若现的倦,神情又疲又乏,“你该不会觉得我断了个手筋,就残废了吧?”
他说话时语气有笑意。
听在顾也心中却比什么都要苦,他温着声,“那辆撞过来的车,我会查清楚的,还有那个夜总会的小姐,他们估计是一伙的。”
走到这一步。
梁涉川已经没有了什么探究的心思。
这个京都城里想要他命的人太多了,除了一个,还有下一个,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他凝重了眸色,“该怎么处理,你来定。”
最近,他想好好休息了,这段日子实在辛苦。
凌晨时还有些稀薄的阳光。
那阳光突破云层,洒落在暗淡的大地上,赋予了一些可有可无的光芒。
时间走过了早晨六点。
这个时间大概城市中每个人的神智都是混沌的。
梁涉川第一次觉得开车是件这么消耗力气的事情。
好在前面就是平潮公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