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怎么不敲门。”绮岁缓着胸间的气,“要把人吓死吗?”
“我进我自己家,敲什么门?”
怎么说他都有理。
没心情跟他吵了。
绮岁将床头的壁灯打开,微弱的一圈柔黄光芒散落在她脸廓,将清丽素净的面庞照耀清楚,困意还未消,眼中晕着泪意。
打了个哈欠,她揉揉眼睛,半梦半醒道:“吃东西了吗?”
“吃什么?”梁涉川推开浴室,隔着水声和门跟她交流,“喝酒也喝撑了。”
“那怎么行?”
“行了,你快睡吧。”
话落。
外面便无声了。
梁涉川打开水,快速洗了澡,跟绮岁一起睡,他便养成了吹干头发再过去的习惯,潮湿未减,径直走出去。
床褥间却没有绮岁的影子。
倒是外面的厨房,有沸腾的声音。
整栋房子的灯光已经熄灭。
在浓稠的黑暗中,唯独狭小却温暖的厨房中还点燃着一点光亮,光亮中冒着热气,白色的雾从那口米白色的小锅子升起,油烟机的声音太响,绮岁便没有打开。
任由雾气升腾弥漫,包围厨房的角角落落。
火在燃,火光被无限放大,映在光洁的墙壁角。
绮岁困倦难消,靠在料理台边上,脑袋一沉一沉,快要睡着似的。
她穿着白色的睡裙,肩上搭了件格子披肩,衣柜里很多昂贵的衣服,她偏喜欢那一件,不知是从哪个小摊子上淘来的。
某次梁涉川看到那件披肩起了毛球,大约是使用的太久了,已经旧了,他随口提醒来打扫的阿姨将旧衣服都扔掉。
可还没拿走,便被绮岁藏了起来,当宝贝似的,洗的干干净净,晾在阳台。
她以前,分明是个骄奢阔绰的姑娘。
锅内快要烧糊了。
梁涉川走到绮岁身后,伸长手臂越过她的腰,将火关了,用手拍拍她的脸,轻声诱哄,“不是说了不饿吗?还出来折腾。”
她嘴角有水润。
兀自舔了舔,还是困的连眼睛都睁不开。
什么都不看,直接拽着梁涉川的衣襟扑到他怀里,用他的衣服蹭了蹭嘴角,“总要吃点东西,你的胃本来就不好。”
这是老病根了。
难为她还记得。
绮岁将锅里的东西盛出来端上桌。
梁涉川这才看清是什么,金黄金黄的小米粥,香气扑鼻,很浓郁,是绮岁小时候最喜欢的东西。
一直到现在,她会煮的东西也只有这些简单的。
“你吃吧,我看着你吃完。”她眯着眼说话,嗓子内含糊,很柔很轻,仿佛含着一块软棉花,“免的你不吃偷偷倒了。”
他哪里会倒掉。
她煮的,他从来都吃的干净。
桌边一盏灯,碗中醇香缥缈,桌对面的人忍着困倦也要陪伴,梁涉川吃的慢,希望能留住这一瞬,可一碗粥到底没有多少。
吃完时。
他抬眸,绮岁竟然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眼下睫羽轻颤,睫毛晕着潮湿,双颊透粉,她实在是困极了,连一刻都撑不下去。
绮岁沉睡中,腰部和膝窝被梁涉川抬起,他将她抱到卧室,放到床铺中。
铺天盖地的吻落下也惊动不醒绮岁。
她早已习惯,很自然地抽去身上的披肩,娇声娇气,“明早还要上班,快些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