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大宅在几日之内重现了往日的繁忙。
满园的春色洋溢,佣人正在忙着修剪花枝,驱虫,几人背着身,认真专注,忽的觉察到身后一股子热风吹过。
回头望去,是梁涉川回来了。
他脚下生风,每一步都走的迅速。
没有人接到他要回来的消息。
连茶水都没备上。
斐姐正在吩咐人摆正花瓶,一扭头瞧见梁涉川,忙放下手上的活,满面愁容的上去迎接,“哎呦,怎么回来也不打声招呼,吃饭了没?”
“不用了姐。”梁涉川站在楼下,仰头张望几眼。
房内除却一部分佣人。
并没见到江封几人的身影。
斐姐忙着去给他倒杯凉茶,刚走几步又被梁涉川叫住,他眸间阴鸷,沉着声问:“江且愿呢?”
“你找愿愿?”
“有事。”
看他这架势。
是要兴师问罪。
斐姐只当他是又和江且愿有了口角,并未当回事,口吻轻松道:“愿愿出去了,这会儿应该快回来了,你坐这儿等等。”
这趟回来。
他为的便是找江且愿理论清楚。
事情这么不明不白的,对谁都不好,尤其是绮岁。
江家每个人都很好相处,除了梁涉川。
他初来江家那年,为人温和良善,对谁都笑脸相迎,只是那笑里总是漫不经心,看似很好相处,实际很难亲近。
后来江家的佣人便了解了梁涉川脾性。
在他面前谨小慎微,生怕做错了什么。
他坐在客厅,一言不发,眉宇间阴冷不散,像一座寒山似的,周围一圈人都被他身上的气压凉到,纷纷散退。
只有斐姐敢上去。
倒了茶,又切了水果。
梁涉川一口茶也没喝,等待的烦躁感愈来愈重。
江家大厅内禁烟,他捻了捻手指,忍住燥意。
等了三十分钟。
天色渐暗。
院中的草坪上小灯已经亮起,弱弱闪烁着微光,车子停在草坪上,熄灭了车灯。
两道身影一起下车。
江封走在前,江且愿在后,各自沉默着走上台阶,谁都未察觉到周围佣人的异常。
一抬头,瞧见正坐在沙发上的梁涉川。
他西装革履,一派正气,近来刚剪过头发,打理的干净整洁,分明是一张斯文的脸,却没由来的让人忍不住畏惧。
江封顿住脚,轻声唤道:“哥?”
客厅刚开了灯,映衬的梁涉川双眸清晰,他散漫掀了掀眼皮,目视前方,“回来了?”
这话不知是在对谁说。
“嗯,我去送薛稚回去。”江封点了点头,答的很是规矩。
细看去才发觉梁涉川是在看他身后的江且愿。
人都回来了。
斐姐正要张罗着给他们做饭,梁涉川清清嗓,扬起下巴,指向江封身后的人。
江且愿面容淡淡,她本就有一张艳丽的脸,浓艳的扎眼,见梁涉川不悦的看向自己,心中一“咯噔”,嘴角的弧度霎时僵了。
不在意他们的怔愣。
梁涉川轻声:“过来。”
江封回头,看向江且愿,她双目空洞无神,几分惶惑,“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