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咪黏糊糊的依偎到绮岁脚边,痒一点点的往她身体里钻。
触觉是真实的,眼前的景象却模糊。
绮岁抬手,用那只被猫咪抓伤的手揉了揉眼睛。
视线再度清明,伴着巷子中特有的黑白朦胧,梁涉川正神色严厉的看着她手背的红爪印呢。
那双眼睛落了点晕开的光,清亮透彻,隔几秒眨动眼睛,眼皮轻轻合上又睁开,目光不动,定定放在绮岁身上。
她被盯着看的久了,竟然觉得无从应对,忽然偏过头。
失笑道:“你怎么还没死?”
她没有办法相信,自己花了半个月时间才接受的事实,竟然是假的。
梁涉川蕴着明朗的声线,一字一句:“听斐姐说你失踪了几天,跑哪儿了?”
“萍阳。”
“去那儿干什么?”
“给你挑了块风水好的墓地。”
他这人永远都这样。
永远喜欢先发制人。
绮岁想到那份离婚协议,想到那些天传的沸沸扬扬的事,以及最后蒋沅在黑暗的楼梯口看向她,那么决绝的眼神,似乎都燃烧成了灰烬,都不是真的。
她半蹲下,慢慢将地上的小颗猫粮捡起来放进碗里喂到猫咪面前。
边收拾边问,“他们说你要死了,说你打了人,挪了款,出不来了,不是真的?”
“他们说的没错。”梁涉川向前走了两步,绮岁却忽然回头,剜他一眼,他脚步缓缓停下,“不过有惊无险。”
“那就是没事了?”
“不一定。”
四月份的夜。
还冷着。
绮岁声音也颤,“那你回来干什么?”
她当真恼了。
抓着塑料碗边的手颤的厉害,一旁的小猫都被她一身的气势给吓着了,纷纷在旁绕着不敢上前。
梁涉川看向她细白细白的手指,撑的紧了,手背的猫爪印也更明显。
他语调不变,慢悠悠的,冷淡之下有些无奈,“白天刚出来,要是再进去估计就真出不来了,来看看你。”
“看过了,”绮岁摸着小猫的脑袋,“你走吧。”
她对生意上的事一窍不通。
只知道像这样的传唤梁珏山也经历过,每每出来都换了个样儿,不是更好就是更差,不可能平平静静的。
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她怕了。
梁涉川站着没动,与之隔着千山万壑,眉眼都是悲的,看着绮岁时却能笑出来,“咱们就算离了婚你也别这么绝情。”
“是你要离的。”
“你先签的字。”
她真的要被闹疯了!
那份协议上是没有梁涉川的名字,可律师明明白白跟她说了,她只要没有异议,签完就会拿回去,即刻生效。
这倒成了梁涉川诬陷她的把柄。
地上那一小坨影子蹭的站起来。
绮岁心口的火气蹭蹭往外拱,全发泄在了手上,她抄起猫粮碗,直落落砸向梁涉川的肩头,那件条纹的衬衫立刻沾上了灰。
他扬起手,淡淡拍了拍,温柔又有耐心,“我天不亮就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