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园内的青草树木被晒出新鲜的气味,阳光四溢,从枝桠的缝隙中淡淡洒落,为一地青草添上鲜亮的光芒。
前厅太吵。
反倒是花园,幽静又安逸。
一束束明媚的阳光仿佛重生般,击退了阴雨绵绵的天气,焕然一新。
毕竟葬礼还在继续。
为了尊重,绮岁还是换上了梁涉川拿来的黑色衣服,头发也用黑色的头绳绑了起来、
她上一次穿成这样。
还是在陈家老太太的葬礼上。
那天发生了什么,她已经不想去回忆。
绮岁悠闲地坐在花园的长椅上,微风吹过,能嗅到风中一粒粒,真实而具体的花香。
没安静多久。
便有蹦蹦跳跳的声音越来越近。
绮岁的身体是一张弓,总会自然的绷起弦,她警惕地环顾四周,脚步忽然消失了,这才放心。
刚缓慢眨了下眼。
一声稚嫩清脆的娃娃音从耳后砰然炸响。
存在着恶作剧的意思。
绮岁自然颤了下,随着声音回头,椅后正站着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因为个头太矮,刚才没有发觉。
小男孩头发细软,盖住了额头,一双清澈的眼睛对着绮岁善意的眨动,相互滞愣了会儿,他忽然问:“你是三叔叔的老婆吗?”
绮岁额角一抽。
小男孩虽然长得可爱,但说的话实在不中听。
“不是。”绮岁答的冷漠,说完就要走,衣角忽然叫他强硬的拽住,也不知是随了谁。
他软乎乎的小手拽东西时形成一个圆滚滚的球,又胖又可爱,霎时软和了人心。
绮岁放软了口气,耐心道:“小朋友,不要乱跑,快回去吧。”
“我不叫小朋友!”小男孩皱着眉头,奶声奶气的:“我叫大宝!”
好像没有什么区别。
绮岁无奈,“大宝,快回去吧。”
她语调很倦,并不想与人交流。
“你就是三叔叔的老婆!”大宝笃定的语气像个大人,“你撒谎,爸爸说撒谎的人鼻子会长的很长很长。”
小孩子是天使,也是恶魔。
绮岁无语叹息,兀自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没变长。
大宝却像是逮到了破绽,用手指着她,义正言辞,“看吧,你心虚了!”
小孩果然是天真。
突然来了兴致,绮岁重新在长椅上坐下,见大宝是个孩子,神色便放松不少,一本正经的逗他,“那你可听好了,我不是你三叔叔的老婆,我是他的仇人。”
“老婆不就是仇人吗?”
她惊了:“谁教你的歪理?!”
大宝一脸真诚,“夫妻吵架的时候不就跟仇人一样吗?我爸爸的亲身经历教会我的。”
似乎,有那么一点道理。
绮岁头一次被一个孩子整的头疼,她扶着额头,不想面对,静了一会儿。
小宝突然伸长脖子,将肥嘟嘟的小脸伸过去,小声在绮岁耳边说:“你想不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你是三叔叔的老婆的?”
绮岁答的快,“不想。”
大宝摇头,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扶不起的阿斗,“我爸爸还说,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说不想的时候就是想。”
说着,不等绮岁拒绝,他从大肥外套的口袋里掏出一个皮夹。
很保守的款式。
绮岁认得,那是梁涉川用了很久的皮夹。
她一愣,不懂大宝的意思。
“这怎么在你身上?”
大宝嗫嚅着唇,鬼精灵道:“我捡的,想给三叔叔的时候他跟别人出去了。”
一个皮夹而已,不会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绮岁没有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