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姐赶回来时入门处的地板上有几滴血。
梁涉川从厨房走出来,衣服还没换,风尘仆仆,冷着面打了个招呼,“姐。”
他手上拿着一罐酸梅。
那是绮岁要吃的。
这个时候,也就绮岁敢吩咐他。
没多说,斐姐也不敢多问,梁涉川往楼上走,远远隔着家具摆设的影子,声音传到斐姐耳边,“姐,你明天收拾一下,送江封和念念回去。”
“明天吗?”这显然不是刚决定好的,斐姐脸色变了变,“会不会太赶了些?”
“不赶。”
梁涉川一个字也不想多说。
他从来不对别人的事上心,真心将江封当亲弟弟,才会对他失望。
回了房。
梁涉川将一罐酸梅放在床头柜上,那里零零散散堆了绮岁的很多东西,方便她嘴馋的时候拿来吃。
今晚气氛的严峻绮岁都看在眼里。
在柳念念的求情下,梁涉川斥了江封一个滚字,便拖着绮岁回房,不知该怎么让他高兴些,便找了要吃酸的借口让他下楼。
绮岁一骨碌爬起来,跪在床沿边上,抓住梁涉川的手,“还气呢?”
“我去换衣服。”
他身上沾的什么都有。
医院的药水味,江封的血腥气,外面的寒露,混杂着,却盖不住他本身的草木味道。
绮岁不嫌弃,她用小胳膊圈住梁涉川的腰,下巴蹭着他的心口,像是讨要宠爱的猫儿,眼神也狡黠,透着灵性,“今天累了吧?我帮你换?”
梁涉川拧的眉头都打了结。
白花花的手指在他眼下一晃,置放到他的眉中。
“还不高兴?”绮岁吴侬着温软的腔调,又嗲又娇,“怎么样你才能不绷着脸?”
她问的认真,是有心讨教。
梁涉川的眸光不老实的落到她的肩头,那件丝缎的睡裙纯黑,更衬得她肤色透明的白,又妖又媚,唇瓣红的滴血。
“绮岁,你成心招我是不是?”
他用不着人哄,更不喜欢绮岁用这种方式哄。
绮岁明白他的意思,却不灰心,“这不是看你今晚心情不好,想让你高兴些吗?”
“你们都老实点,我就很高兴了。”
“人已经找回来了,没事了。”
她用尽心力想让梁涉川高兴。
可不见半点成效。
梁涉川似乎发觉了绮岁的无力,捧起她的小脸咬了口“以后分开睡,我睡沙发。”
“为什么?”绮岁表情无辜。
梁涉川弹了下她的脑门,“问你自己。”
他自律严谨,说到办到,分开就真的分开,冲完凉水澡便躺到沙发去睡,身高腿长,窝在上面怎么都伸不开腿,硬是将就了一晚。
再怎么难受,也没跟绮岁在一起难受。
绮岁又何尝不是这样想?
毕竟梁涉川这人,高贵的跟皇帝似的,太难讨好了。
确认二楼主卧的灯熄了。
江封换了衣服,简单处理了脸上的伤,将所有积蓄带在身上,意欲在被送回陵洲前,偷偷溜走,跟薛稚私奔。
这事在他心里无比高尚。
抹黑下楼,一步比一步轻,小心忐忑,心都快蹦了出来。
皮鞋底硬,他只好拎在手上,带着袜子的脚走在地板上,不会发出任何声音。
站在入门处。
他喉咙一窒,充满敌意的看着挡在门口的人。
柳念念张开双臂,贴门而站,脸上贴了几个创可贴,一说话伤痛便复发,“江封哥,你要去哪儿?”
她声音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