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用过晚饭。
斐姐像伺候太后般扶着绮岁上楼,等她洗完了澡躺下睡觉才安心回到厨房洗碗。
因为绮岁怀孕。
这些天斐姐没少操劳,衣食起居,样样精细。
这样的对待,让绮岁受宠若惊,很不适应。
斐姐又喜欢准备清淡的食物,吃的绮岁孕吐加剧,让斐姐一阵焦头烂额,不知道该怎么办。
晚上这顿,绮岁也是忍着才勉强吃下一些。
刚躺下就忍不住想吐,连忙跑进了洗手间。
斐姐关门下楼。
走到一半,楼下门锁被转动。
这个时间江封是在家的,他不敢在这个风口浪尖上出去鬼混,一连安分了好几天。
斐姐站在楼上等着门开,先看到两个大箱子,继而一愣,“小欲?”
梁涉川没有穿外衣,身形单薄,人还未进来就先把箱子推进去。
“姐。”他心情良好,连笑容都显得真诚,“绮岁呢?”
“怎么回来没打声招呼,吃饭了吗?”
“吃过了,她在楼上?”
“在,刚睡下,你轻些。”
两个箱子尺寸都不小。
梁涉川一手一个提上楼,不上斐姐碰,宝贝儿的跟心头肉似的。
他进了房间。
门刚落锁。
绮岁在洗手间里漱了漱口,吐得嗓子沙哑,难耐地喊了一声,“姐,还有什么事吗?”
门外无声。
她心生异样,关了水龙头湿着手就走了出去。
梁涉川将领带挂在一旁,侧过眸,一束淡薄的光晕落在他精致的眉眼上,冷峻迫人。
有半个月没见,他又瘦了。
跟一个比自己身材还好的男人在一起,滋味可并不好受。
绮岁微愣的反应消散了,不冷不淡地看着他,“怎么回来了?”
梁涉川解开了扣子,头发未打理,两鬓有几缕散着,露出中间的一小块额头。
他撇撇嘴,语气不悦,带着戏弄,“怎么?不想看见我?”
“不敢。”绮岁软声软气打了个哈欠,困的眼角眯出泪水,面不改色地挖苦道:“这里的一砖一瓦都是梁总的钱,我哪敢不让你回自己的地盘?”
“少埋汰我。”梁涉川斜靠着靠墙,“过来。”
“我困了。”
“我说过来。”
看吧,他总是这样,绮岁无奈出了口气,懒懒散散地走过去。
她刚洗过澡,发根湿濡清香,宽松的纯白色睡裙裹到了脚踝,这才一个月,根本不显怀,还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梁涉川将手探向绮岁的小腹,她惊恐地后退半步,“你干嘛?耍流氓。”
分明是在骂他。
梁涉川却无耻地笑了一声,“不耍流氓怎么有的他?”
绮岁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跳了起来,呆傻着不知作何反应。
“想什么呢?”
“想你赶快睡觉,我困了!”
竟然有一次比厚脸皮,绮岁没比过梁涉川。
她脚下生怒,跨出一步就被梁涉川拦腰抱了回去,他从后面蹭着她湿濡的发尾,“不能睡觉,三个月之后才能。”
绮岁耳根烧了起来。
竖起胳膊肘狠狠朝梁涉川的小腹顶去,他痛的拱了下腰,绮岁趁机跑开,冲他伸出舌头,做着鬼脸。
梁涉川换了表情,却并不生气。
换了从前,他一定早就黑了脸,如今这么温和,不过是看在绮岁怀了孕的份上。
有第一个孩子时,他连知道的资格都没有,心中暗暗发誓这一胎一定要好好照料。
他和绮岁都是缺少父母关爱的人,他从小在龙潭虎穴里斗智斗勇,活的劳累。
绮岁明面上是被鲜花掌声包围的小公主,私底下却渴望关爱,才会迫不及待的想跟梁涉川私奔,哪怕结局不如意,她也没有后悔过跟他的感情。
梁涉川回来了。
绮岁却怎么都睡不安稳。
腰肢被轻轻揽住,梁涉川从后拥过来,他比绮岁高上许多,这么抱着能将她完全圈在身子里。
绮岁心口闷,周围有一圈散不开的香气,“你这样我怎么翻身?”
她不悦地埋怨一句。
梁涉川却不以为然,“就是怕你翻身,睡觉总是不安分,爱扑腾的很,把孩子压到了怎么办?”
“他连形都没有。”绮岁翻了个白眼,“您多虑了。”
“谨慎些好。”
房间暗。
夜幕笼罩了一切。
绮岁头顶有一盏微小的壁灯。
暖黄色的,照的她头发也染了色,她拱了拱身子,像一头渴望疼爱的小兽,梁涉川静静享受这一刻的柔软,像梦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