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务区还留着一套房子,常年无人居住,房子墙缘的藤蔓枯萎,枯叶落满了一地。
车子匀速行驶而进,碾碎了一地的落叶。
细密繁杂的声音伴随着风雪,声声轻柔。
绮岁还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梁涉川就拉着她上了楼。
房子高层有视线辽阔的阳台,早上有人来打扫过,此刻干净整洁,飘荡着淡淡的花香气味。
“你在这等一会儿,不要乱跑。”梁涉川松开绮岁的手,扶住她的肩,在她疑惑的眸光下吻了吻她的额头。
“到底要干什么?”绮岁声音温温淡淡的,脑袋上带着帽子,眼神像受惊的小兔一般,“这不是舅舅之前买的婚房吗?”
她还是认出来了。
梁涉川止不住想吻她,“是,这里我留下来了,以后你想住哪就住哪。”
“今天很晚了,还来这做什么?”
他的指尖轻柔滑过绮岁的脸庞,眼中有无尽温柔,嘴角染上不明深意的笑,“很快你就知道了。”
梁涉川离开阳台,下了楼,往院子里走。
绮岁低头就可以看到梁涉川的修长身影,星星点点的白雪落到他的肩上,单薄清瘦。
他往远处走,那个地方放着即将要点燃的烟花。
打火机中微蓝的火光燃起,映亮梁涉川的脸廓,他微微弯腰,身前的深色围巾跟着下垂,仿佛扫到了雪,染了一身寒凉。
火线子燃的很快。
他的动作必须快。
可无论何时,他总是不疾不徐,就算火烧眉毛,也没有半点紧迫感,永远携着一身的风轻云淡。
绮岁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双手扒在阳台的护栏上往下看。
很快,火线点燃。
梁涉川步伐的速度刚刚好,他远离烟火燃放地,站在阳台下,绮岁能够看得见的位置。
他站的位置黑暗,只余一双清明的眼睛扬着,和绮岁对视。
漆黑的瞳仁温柔水润,仿佛含着一汪暖水似的笑。
绮岁被吸引过去,试图出声和梁涉川说话。
启嗓的瞬间,无数簇亮光由地面蹿升到空中,同一秒钟,如丝线般交错着的光线在天空炸开,绮丽曼妙,墨色的天空被一个个绽放的烟火花团点亮。
它们转瞬即逝,却璀璨夺目。
映亮了绮岁瞳孔中的微弱水光,她看着那些烟火短暂的绚烂过后,点点滴滴,如星子落下,失去鲜活。
再低头时,楼下却没了梁涉川的身影。
身后却传来迫切的脚步和稠密的气息声。
他仿佛是奔跑上来的,几绺发垂打下来,盖住漆黑的眼眸,盖住眼底的情绪。
绮岁闻声回头,梁涉川的影子冲来,温暖的双手捧起了她的脸。
腰部被护栏截着。
护栏上的雕花纹路磕痛了绮岁的腰,她紧紧贴合在上面,密不可分,阳台的雪粒子落到了脸上,风划过耳朵,烟火不知何时停了。
四周失去微光,只剩唇上被咬出血丝的痛在提醒她,眼前是什么状况。
梁涉川冲过来时太急躁,他向来矜持淡漠,不会被感情牵动。
戒指就放在大衣口袋里,他的心仿佛被上了发条般,呼呼运转,绮岁鬓角的发扫过他眼下,很痒,连指尖都开始痒。
梁涉川用指腹擦掉绮岁唇上的湿润,“你小时候除夕都要看烟花的,跟我在一起,不能委屈你。”
她不吭声,几乎找不回自己的声音。
烟花爆发时的震动震麻了她的耳朵,连听觉也暂时失了效。
“岁岁。”梁涉川腔调缠绵,他抱她入怀,“我知道你答应跟我结婚不是真心的,没关系,以后时间还长。”
他的手在颤抖,颤抖着从口袋里拿出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