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在揣测了,用最无耻的恶意揣测他的心思,以为他是想用蒋沅制衡她。
这样的猜忌,绮岁不累,梁涉川都替她累。
道路始终不算畅通,只能一点点向前推进,他多希望能一脚油门踩到底,将一整天的不快都发泄在车上。
憋来憋去,却全部都汇聚在了手上。
车子的鸣笛声惊起,离绮岁最近的是梁涉川掌心砸在方向盘上的声音。
那样重的力气,大概会震的手骨都痛吧。
心尖随之颤了颤,绮岁面向车窗,手上的塑料袋要命似的哗啦作响。
梁涉川看向她的后脑勺,语调是绝望到尽头的温和:“我只是担心你出了事,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明白吗?还在猜什么呢?”
“我什么都没猜。”
“你以为我想以后都用沅姨威胁你,”他呵笑,“我没那么无聊,也没那么多时间跟你勾心斗角。”
车窗外的风景无限好。
有头发花白的老爷爷老奶奶携手走过,有情侣打打闹闹走过,那些看似美好的东西,突然离绮岁很远。
她攥紧了塑料袋子,“我一直有件事想问你。”
梁涉川眸光散淡,一瞬间被气的没有办法,放松了语气,“什么?”
绮岁的目光从别人身上拉回来,眼中明灭浅暗,看似无谓,“之前宋小姐来找我,给了我一支录音笔,那天是你把我送回家的,后来录音笔不见了,是你拿的吗?”
车后催促的鸣笛声救了梁涉川。
他看向挡风玻璃,躲开绮岁的眼睛,缓慢挪动了车子。
“怎么不说话了?”绮岁看向梁涉川紧握方向盘的手,血丝渗透了纱布,想必是因为紧张,用力过度所致。
“到底是谁在跟谁勾心斗角,你很清楚。”
梁涉川临危不乱,“我根本不知道有什么录音笔。”
“你撒谎的本事越来越烂了。”绮岁兀自发笑。
“我那天把你送回去就走了,没时间看什么录音笔。”
“可那天最后走的人是你。”
导火索来的莫名却真实,道路一直拥挤,无法从困境里逃脱,闷得梁涉川心肺肿胀。
他转过头,摇下车窗又咳了几下。
或许是因为同情他生了病,绮岁没有再追问,可已经心如明镜,“所以不要再说我揣测你的用意,因为你也从来没有真心对待过我。”
以彼之道,还之彼身,这大概就是绮岁报复的手段。
回到医院后,梁涉川没有进病房,一直在外听着房间内绮岁对蒋沅的嘘寒问暖,每句话都柔软极了。
天黑时绮岁才从病房退出来,让蒋沅休息。
迎面碰上梁涉川,他没有去拿药看病,哪怕在外等的双腿僵硬,绮岁也一点都不心疼。
梁涉川还记得以前他只是伤到手,绮岁就紧张的不得了,仿佛流血的人是她自己,一边给他止血,一边啪嗒啪嗒掉眼泪,包扎好了还有模有样的吹了吹,顶着红彤彤的杏眼问他“疼不疼”。
疼,现在她不紧张自己的样子,更疼。
“今天的药钱和住院费是多少?”绮岁是认真的在问,“我现在回去拿来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