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水,里面留有安眠药的粉末。
熟睡的人平躺着,短头发,苍老了很多,精心维护的皮肤如今浮现了大块的斑斑点点,嘴角干燥,脸型仍然是漂亮的。
可这丝残存的美丽在此刻却尽是凄凉。
绮岁的血液从脚底窜上来,凝固在了身体里,她瞳孔涨大又紧缩,张了张嘴,一个字还没溢出来嘴巴就叫梁涉川狠狠捂住。
是蒋沅,他说的好消息就是蒋沅。
梁涉川从后面抱着绮岁的腰,低声说:“她睡着了,这三年在监狱大概都没能睡个好觉,你还是不要叫醒她了。”
一瞬即逝的一眼看完,梁涉川就将绮岁拉出了房间。
他拖着神情恍惚的绮岁走下楼,快速将她塞进车里,一气呵成。
车子路过第一个红灯,梁涉川才给了绮岁说话的机会,“想问什么?现在可以问了。”
道路上鸣笛声四起。
绮岁大脑杂乱,眼神始终木讷着,没有从和蒋沅匆匆的一面中走出来。
红灯闪烁了几下,绿灯重新亮起。
车身摇晃着启动,将绮岁的意识晃回了脑中,她抿了抿唇,咽下喉咙的艰涩,“那个人是沅姨对吗?”
三年的监狱生活,蒋沅被摧残的面目全非。
梁涉川眨了眨眼,“是沅姨。”
“她还有七年才能出狱。”绮岁猛地转过头,目光如炬,审视着梁涉川,“她为什么会在你那里?你想做什么?”
蒋沅是绮岁意义上最后的亲人。
梁涉川这么做,无非是掐住了她最后一条命脉。
“我想办法把她捞出来了。”
绮岁眼中浮起一层寒霜,“所以呢?你接下来要干什么?是用沅姨来要挟我?还是有别的目的?”
“我在你心里就这么差劲?”
“这不是你一贯的手段吗?”
车子行驶的方向似乎是京都的山区。
走过了繁闹的市中心,地界渐渐偏僻清冷,夜幕拉下,前方的道路狭窄,很快穿行进一条漆黑的隧道。
车速保持在平稳的状态,梁涉川一手架在车门上,撑着下巴,声音似有若无,轻飘飘道:“我只是想把她找回来陪着你,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
“说这话,你自己信吗?”
绮岁太了解他了。
梁涉川做事凭利益大小出发,什么事情都要斤斤计较,要分毫不差。
白白吃亏的买卖,他不会做。
嗤笑了一声,他侧眸看了眼绮岁,“我是想做好事的,可听你这么说,我倒要改变主意了。”
窒息感扑来。
绮岁摸不准梁涉川到底想干什么,她细细凝着眼睛,目光尽数落在他的脸上。
还是那张好看的脸,如今看来却格外可恶。
走出隧道,到达山区。
不同往常的是,今天山下停了许多车,连个好的车位都难寻。
绕了一圈才将车停好,梁涉川解开安全带,看了眼繁星密布的夜空,“网上说今天有流星雨。”
绮岁眼睛动了动,“什么?”
“陪我看流星,这就是我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