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录音笔,绮岁早晚会听的,听完之后,梁涉川就算是把心掏出来,她也不会再相信他的爱了。
绮岁心不在焉地走出电梯,每一步都格外沉重。
她将钥匙置入锁孔,旋转了一周,门刚刚打开,背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逼近。
条件反射地回过头,催命的脚步就踩在绮岁的心尖上,摇晃的光线中她看到梁涉川朦胧的脸。
手一抖,钥匙应声落地,声音清脆。
梁涉川靠近的方向要落在哪里,绮岁完全清楚。
千钧一发,她迅速转过头,梁涉川的吻不偏不倚掠过她的耳根。
他顺势咬住绮岁的脸,一点点攀爬到唇上,试图撬开她紧抿的唇。
好在双手可以活动,绮岁扬起手,指尖抓上梁涉川的脖子,狠狠带出几道可怖的血痕。
火辣辣的痛感窜上身体。
梁涉川掐住了绮岁的脖子,迫使她抬起头。
她那双晦涩暗淡的眼睛里什么都有,委屈的泪水,痛苦的挣扎,抑或是卑微的祈求,总之没有爱了。
所以看到他和宋温煦站在一起的时候,才会头都不回的离开,冷漠的仿佛只是遇到了两个陌生人。
梁涉川心头一阵悲凉,嗓音哑的要命,“你教教我,绮岁,你教教我。”
绮岁不明所以地睁大了眼睛。
他颓败地倒下来,埋在她的颈窝,她听见他说:“你是怎么做到这么绝情的?教教我,我做不到。”
这大概是全天下最讽刺的事情了。
绮岁想笑,嘴角便沾了点笑意,“你以前不就是这样对我的吗?”
“不是!”梁涉川蓦然抬起头,眼睛里落了水色,“我从来没想过要把你推开,你知道的。”
绮岁纤细的脖子还在梁涉川手里,他稍一用力,她立刻就会一命呜呼。
这样的情况下,她哪里还激怒他,只能天真的讲起道理来,“你不是跟宋小姐走了吗?快回去吧,好吗?”
梁涉川不好哄,是个软硬不吃的家伙。
他缓缓禁锢住了绮岁的双手置于心口,让她的掌心贴着自己的胸膛,“你感觉不到吗?”
“什么?”
“疼。”
绮岁瞳孔紧缩。
她没见过这个样子的梁涉川,从回京都以后,他一天比一天疯狂,让她每每想起就一阵后怕。
摇了摇头,绮岁声音淡漠,“那你感觉到我了吗?”
这次轮到梁涉川不解,“什么?”
她闭了闭眼睛,“烦。”
她还是把他激怒了。
这是他们之间永远不变的定律。
梁涉川一瞬间几乎掐碎了绮岁的手腕,像焊住的融铁,铐牢了她的手。
梁涉川另一只手扼住绮岁的喉咙,氧气稀缺,身体本能张开了嘴来呼吸空气,他趁机狠狠咬住她的软唇,拼了命的吻。
那个狠劲十足的吻快要了绮岁的命。
浮浮沉沉地睁着眼,快要溺死之时,走道的声控灯亮起。
谁也不会想到。
就连谢顷河自己也不会想到,他会再度折返回来。
对视间,仿若一道惊雷劈在绮岁头顶。
光明亮了谢顷河的脸,他眼神快裂开了,四分五裂地看着他们。
很快,他迅速转过头,踉跄了两步跑开。
老天爷,不会有比这更糟糕的事了。
绮岁疯了一般地挣扎,人在绝望的时候,力量是无穷无尽的,连梁涉川也无法再控制住她。
呜呜咽咽的声音钻出来。
梁涉川察觉到了走道上空荡的脚步声,他从背后抱紧了绮岁,随即抬眼去看。
谢顷河已经走进了电梯间。
绮岁浑身都在抗拒梁涉川的拥抱,身子猛力往前冲去,一个不小心脸朝地摔了下去,那痛却不如心痛半点。
后面似乎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她听不见,魔障般的随着谢顷河的脚步飞奔出去。
他坐电梯,她就走楼梯。
她相信只要努力就能赶的上。
谢顷河那么理智的人,一定会听她解释的。
跑下楼时,冷白的两柱车灯亮起,车子的引擎声启动,在绮岁的眼前缓步开了出去。
她的手掌堪堪碰了下轿车尾部,摩擦力震的手心发麻。
绮岁飞奔着去追车,在后撕心裂肺地叫着谢顷河的名字。
尽管如此,车速却半点未曾减慢,反而离她越来越远。
她相信是自己的声音太小,谢顷河没有听见。
他听见了一定会停下等她。
凉风灌进绮岁的喉咙,她张着嘴,拼命奔跑。
四周的黑快将她吞噬,车尾后的亮光离她好远好远,远到如同天上一颗星。
双腿跑的发麻,慢慢的,她已经感觉不到有腿部的存在。
车子驶进了遥远的黑夜,她倒下来,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