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哭,一直眯着眼睛,也不敢真正闭上。
视线一黑,就会止不住的去想,梁涉川和秦绻在一起的画面,胃里刚吞咽下去的水搅和在一起,像是翻腾的巨浪。
喉腔里开始反酸,就要从嗓子眼冒出来,绮岁蓦地推开林款款,朝着洗手间跑去。
吐干净了酸水,绮岁慢慢闭上眼睛,林款款还来不及扶她,她就倒在冰凉的瓷砖地板上,那个温度让她恍惚以为自己掉进了十八层地狱。
白天艳阳高照了一整天。
入了夜却突然下起暴雨,一阵一阵的,每次仅仅持续三五分钟。
梁涉川的车子在雨里开了很久,加过一次油,他把京都能跑的地方都跑遍了。
绮岁所有关系好的,不好的朋友,家家户户他走过,就连陈老太太的医院都去找了,就是不见绮岁的影子。
车子停在雨里,梁涉川无力地趴在方向盘上,雨刮器有一下没一下的运作着,车灯照亮茫茫雨夜。
他很累了,雨更是毫无征兆的越下越大,噼里啪啦砸在挡风玻璃上,颇有种山雨欲来的摧毁感。
想了很久,他不知道绮岁还有哪里可以去,或许她已经回家了,正等着他回去跟她解释。
乐观的想完,梁涉川开车回到公馆。
房子里的人照旧在准备晚餐,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发生了什么,管家迎上来,却没有接到梁涉川的外套。
他魂不附体,径直往楼上走。
管家跟在身后叫了好几声他才听见,“小姐还没回来,要先开饭吗?”
“没回来吗?”梁涉川语气很轻,连带着声音都浮浮沉沉。
管家愣了一阵才辨认出他在说什么,慌里慌张地点头,“对,小姐还没回来。”
“给她打个电话。”
“啊?”
“打电话,让她回来。”
梁涉川说完了,撑着楼梯扶手上楼,他的电话绮岁不接,可以让别人打。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绮岁早晚都要回来,除了他身边,她哪里都去不了。
绮岁的手机很早就关了机,谁的电话她都接不到,在林款款家一觉睡到早上,醒来时她已经去了电视台。
房间里留着林毓。
刚好是休息日,他双休回家,看到绮岁出来忙站起来,支支吾吾,“绮岁姐,你醒了,我姐让我在家里照顾你。”
他说到底才十几岁,哪里知道怎么照顾人。
绮岁没打算给他找麻烦,“不用,我洗把脸,就回家了。”
林毓不会说话,腼腆的很,还没把林款款的话转告给绮岁,她就转身进了洗手间,顺带将门锁上。
在洗手间里,绮岁用冷水洗了把脸,镜子里的人毫无血色,皮肤透光的白,眼里黯淡,像朵快要凋谢的花,蔫蔫的挂在枝桠,强撑着最后一口气。
她洗完脸,回到房间用林款款的化妆品补了妆,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死气沉沉,
准备走的时候林毓已经盛好了粥摆在桌子上,绮岁只是看了一眼,她没有心情吃,也怕吃了会再吐出来,“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好,”林毓很听话,自然也不会强留她,“我跟我姐说一声。”
林款款收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录节目。
她随手把电话挂了,想要等录制结束再打回去,却不想时间隔得太久,临到下班也没能想起来。
走出大楼,她抬起脸,撞进一双阴寒的美目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