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绮岁茫然,“我为什么会跟他说这些?”
她的否决在梁涉川眼里是苍白的。
毕竟所有知道事实的人,基本都是他的心腹,顾也,管家,甚至是蒋沅,都不会拿这种事出去胡说。
这些人里,绮岁倒成了他最不信任的那个。
陈飒掐中这点,继续添油加醋,“对,是岁岁告诉我的,她恨不得死的是你。”
“猜到了。”梁涉川靠着椅子,肩背都痛的直不起来,看看陈飒,又看看绮岁,轻嗤道:“狗男女。”
“你说什么呢!”陈飒骂了句脏话,险些又冲了上去。
在楼下那些宾客眼里。
梁涉川风度翩翩,温柔绅士,就连被陈飒打了一拳都没有生气,脾气好到没话说。
对梁家遗留的孤女也没有半点苛待,而这些好一旦关上了门,就消失不再。
他能亲手打绮岁一巴掌,也能对着她骂出难听的词汇,从不顾及过她的感受。
眼泪滚落,绮岁双眸空洞,这份难过不比失去至亲好多少。
她的眼泪将陈飒都给镇住,他手足无措,口气软了,“好了,我说实话,不是岁岁告诉我的。”
梁涉川笑的更轻蔑。
将楼下的宾客遣散,蒋沅才抽身上来查看情况,门正巧打开。
在外焦灼等待的陈家人各个望眼欲穿。
陈飒被绮岁推出去,陈父心疼地摸着他脸上一小块擦伤,关切道:“受伤了啊。”
他那点小擦伤,和梁涉川比起来,只是九牛一毛。
蒋沅往房间里看了一眼,满是狼藉,却看不到梁涉川的状况,“先把人带去医院看看吧。”
“去什么医院?”陈飒撇着嘴,“用不着,回家了。”
门外的人紧接着也散去。
绮岁和陈飒走在最后,她声音微弱,“那些事,你不要说出去。”
“为什么要帮他隐瞒。”陈飒极为不屑,“我偏要弄得所有人都知道。”
“陈飒。”
两人下楼的步子一块停住。
一高一低,绮岁站在高一阶的楼梯上,陈飒回身仰头看她,她眨眨眼,表情似有若无的严肃,“你敢说出去,你就再也不是我的朋友。”
“你拿这个来威胁我?”
“不是威胁,是求你。”
“为梁涉川?”
陈家人已经走下楼梯,正喊着陈飒赶快走,他停顿着,充耳未闻,倔强地要等绮岁一个答案。
绮岁眸光闪烁,声色软下来,“我求你,别说。”
这便等于默认了,陈飒又气又恨绮岁的不争气,咬牙切齿道:“你就等着被他卖了吧。”
送走陈家人,没走的只剩蒋沅。
这些天因为前后葬礼的事情,她忙里忙外,气色差了很多。
葬礼连着举办了三天,明天就会结束。
管家已经在安排佣人撤掉设施,一时间,内堂又挤满了人,搬进搬出。
绮岁和蒋沅在外等着。
“梁涉川没事吧?”蒋沅想到刚才看到的杂乱房间,显然是扭打了一番导致的。
既然陈飒伤不重,想必伤的就是梁涉川。
仔细看了看,才发现绮岁脸上也有血污,蒋沅大惊失色,用手指碰了碰她的脸,“你也伤到了?”
“不是我的。”绮岁抿抿唇,“是梁涉川的。”
听到是梁涉川,蒋沅竟然心安不少,拍了拍心口,只觉得是虚惊一场,“你要是有点事,我真是觉都睡不安稳了。”
梁家只剩绮岁这一支血脉。
蒋沅以后就是拼了命,也要护好她。
知道她的用心,绮岁难得有了些暖意,“干妈,不用替我担心。”
“怎么能不担心?现在梁家没了人,你在梁涉川眼下,不会好过。”
老太太去世,葬礼这几天,梁涉川就有明显的变化。
冷漠,寡情,对绮岁能躲就避,更严重的,就是当着陈飒的面骂他们是狗男女。
漠视的眼光像一把开了刃的刀子,锋利无比。
这些绮岁都不想告诉蒋沅,她没有责任为她的事情操劳。
绮岁故作轻松道:“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他会对我很好的。”
抹了抹脸颊的黏腻,那是梁涉川的血,他的痛是浮于表面了。
可绮岁的伤却留在心里,鲜血淋漓。
佣人们将东西搬完,蒋沅正要走进去时绮岁将她拉住,“干妈,你别在这忙了,回去休息。”
“赶我走?”
“不是。”绮岁知道自己不能永远依赖她们。
她急得说不出话来,蒋沅微笑着,握回绮岁的手,“我知道你的意思,今天我也的确要走了,但是受了委屈一定要来找我给你做主。”
梁家再也没有人能给绮岁做主,也没人护的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