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下门口的台阶。
绮岁就被赶过来的顾也拦腰拉住。
怕伤了绮岁又怕她冲动,顾也劝阻着说:“你别冲动,师哥说让你不要出去,等他回来会来跟你解释。”
“解释什么?”
怀着愤恨的情绪,绮岁始终无法冷静下来。
策划带梁佳人逃跑,是她回京都之前就想好的,整整一年,她等的就是陈飒回国这个机会。
现在全部都烟消云散了。
顾也拉扯着绮岁,“你现在出去也找不到他们的,不如等师哥回来,好好跟他说,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我从来都不指望他那么冷血的人能体谅我。”
嗓子又哑又堵,绮岁出声艰难,她反手,指尖在顾也手背上拉出一条血痕,指缝中残留的皮屑和血液混合。
绮岁退出几步,瞳孔氤氲起淡淡的雾气,“我只有这一个愿望而已,过分吗?”
顾也捂着手背,无话可说。
跟谁诉苦也不应该是顾也,绮岁长长拖出一口气,输了就是输了,斗不过梁涉川就是斗不过。
她再也没有办法了。
在梁涉川带梁佳人回来之前,绮岁一直坐在房间的阳台上,看着夕阳在天边滑落,霞光明火,多么美丽的风景,也抵不过日夜交替的变更。
公馆内的佣人都被顾也撤走,晚上梁佳人会被带回来,不能让太多人看到。
诺大的房子空空荡荡,只剩老管家一人,弯着腰,站在后院,仿佛在祈祷什么。
几个小时都只有一个姿势,绮岁坐的肩膀僵硬,她试着低下头,无意看到了指甲缝里的血,那是顾也的。
她缓慢走到洗手间,手放在清澈的水下,一点点抠掉指缝里的残血。
水声绕耳,镜子里的人憔悴不堪。
公馆门口车子停下,顾也上前替梁涉川将门打开,弯腰向里看。
和梁涉川并排坐在一起的女人帽子遮脸,春天时节还带了根厚重的素色围巾,将半张脸包裹,她穿着黑色外套,外套上有些精致的手工刺绣。
刺绣不知被什么都东西破坏过,张牙舞爪的冒出几根线头。
“喻医生给梁姨用了药,暂时不会醒过来。”梁涉川下车,正了正领带,“你先把她抱进去吧。”
顾也弓了弓脖子,“好。”
他半个身子伸进车里,手穿过梁佳人的背和腰,她没有重量,毫不费力就能抱起。
那张脸上仔细看已经有了些皱纹,皮肤和嘴唇都很干燥,冒着白色的皮屑,除了五官,已经没有半点年轻时的风采。
顾也收起那些叹息,从梁涉川身边走过,他看到他的手,“手怎么伤了?”
两个人不约而同都走的很慢。
“岁岁,有点激动。”
梁涉川低头,看着自己沾着灰的鞋尖,“料到了,我会想办法安抚她。”
小路两旁的树影落下来,覆盖在梁涉川的影子上,原本明朗的轮廓,怎么都看不清。
一条不长不短的路,却走了很久。
一想到待会要面对绮岁,终归还是怕的。
绮岁关掉水龙头,敏感的捕捉这公馆内的风吹草动,梁涉川和顾也上楼,只有很轻微的声音,她听得清清楚楚。
冲出去将门打开,顾也刚从楼梯走上来,打横抱起的女人处于昏厥中,脑袋后垂,绑着的头发很乱,糊了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