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京都回暖,陈家第三个儿子在国外留学回来。
受陈策的邀请,绮岁和梁涉川都要去接风。
原本这种热闹的场合,秦绻一般都不会缺席,可这是陈家的事,陈翊自然也会在,所有知情者便不约而同的没有请秦绻。
吃饭的地方定在陈家名下的珑庭馆。
绮岁下了节目便匆匆赶去,按陈策给的房号找到地方。
推开门,该入座的人一个不落,因为有晚辈和女宾在,没有人会抽烟,连酒都只上了一点。
坐在最中间的是陈家老太太,八十几岁的高龄使得这两年身体越发不好,患上了轻微的老年痴呆和耳背,坐在她旁边的便是陈策的父亲和母亲。
满堂欢笑恭维,不绝于耳。
来的人太多了,绮岁没找到自己应该坐的位置,像她这样的小辈,普遍也就是和陈策坐在一起。
和陈家老太太坐一桌的,大多是蒋沅这个辈份的人。
陈策在紧挨墙角的一桌看到绮岁,冲她招手:“岁岁!”
他的声音不小,一时没能克制住,引得几桌人纷纷回头看去。
包括这场饭局的主角,陈飒。
他站在酒桌之中,穿着并不正式,外套脱了里面简单穿着黑色半领毛衣,裤型修长,将人的身高也拉长许多,眼神透着温情。
他出国留学的时候才十几岁。
那时他属于男孩子里发育的最晚的一批,比绮岁还要矮,几年不见,个头猛涨,更像个成熟男人。
在人群中对视了一眼,不等绮岁走过去坐,陈家老太太便靠着陈父,迟缓道:“这姑娘我怎么没见过?”
按理来说是要和老人家打个招呼的。
绮岁瞪了一眼陈策,走到老太太那桌,乖巧地站在一旁,“奶奶,我是绮岁啊,您怎么不记得我了?”
“是啊,绮岁。”陈母亲昵握着绮岁的手,“她小时候您还抱过她呢。”
那双因为苍老而遍布浑浊色彩的眸子在绮岁身上打转,似乎在思考,在回忆。
茫然的时间里,包厅内又进来两个人。
陈翊是顺路带梁涉川一块来的,一早也跟他打过招呼,今天是陈家老三留学回来的日子,京都能请的人都请了。
他不来,怎么也说不过去。
两人气势压迫,尤其站在一起时,所有人的目光不自觉会被吸引过去,老太太一抬眼,便瞧见梁涉川和陈翊。
“这俩小子我也没见过。”
老太太病发起来的时候,连自己的亲孙子都分不清。
蒋沅笑了一声,冲梁涉川和陈翊招手让他们过来,回头跟老太太说:“那个灰衣服的是老二啊,老太太不认得了?黑衣服的是梁二哥家的孩子。”
一来二去把老太太绕的糊涂。
她着急地皱起眉,倒是记起了陈翊,复又抬头看了绮岁,“这是岁岁吧?都长这么高了?”
绮岁原以为这老太太把她给忘了,心里无奈,还是要体恤老人家身体不好,弯着腰亲昵道:“奶奶,我是岁岁。”
“岁岁……”老太太呢喃一声,猛地想起什么,转头问起陈父,“那小飒回来是不是要跟岁岁结婚啊?”
这桩莫须有的婚约是梁家老太太和陈家老太太年轻时聊到的,没人真的把这口头约定当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