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匈奴兵的阵型更加混乱了,有一些靠近赵学等人的反应过来开始抵抗,但远方的根本不知敌人在哪里。
城墙上,李牧终于等到了赵学的出现,兴奋的挥舞了一下拳头,快步跑下城楼,来到整装待发的一万骑兵前命令道:“六千人跟我从正门冲,剩余四千人分成两队,从两个侧门冲!出发、”
隆隆的马蹄声中,李牧最后的力量终于出发。上百身强力壮的赵军提前几息打开了城门!以为城门被自己轰开的匈奴兵还未高兴多久,便被从城门中冲出的铁骑才成了肉馅。
这时,太阳终于升起,金色的阳光洒向大地。
李牧的一万骑兵也冲进了匈奴兵的主阵,因为被赵学的五千骑兵黏住,所以他们最擅长的风筝战术根本使不出来,勉强挥舞着长剑跟赵国骑兵交手的他们,在仅仅坚持了一盏茶的时间后便被击溃。
无数的匈奴兵怪叫着四散开来,兴冲冲的赵学以及李牧领兵追杀足足半个时辰后,便带着数千俘虏大胜而归
赵学策马入营,便听到左右军士惊喜地喊道:“公子!你回来了。”赵学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一个士兵快步牵过赵学坐骑的辔头,款款朝人堆里行去。刚刚打完一场胜仗的军士无不致以崇敬的目光。几个伤兵在临时搭建好的草寮里费力地伸出脑袋向赵学问好。
赵学远远望见李牧的大帐,心中漾起一丝欣慰。此战一举击溃右贤王大部,仿若给寒冬中的赵国带来一缕强烈的阳光。愈靠近李牧大帐,兵士更是拥簇,大量的战利品被堆积在路口,里面尽是匈奴人用的马刀和皮甲,也有些一脸惊惧的匈奴俘虏在等待着命运残酷的审判。
“公子神武,我们等这一场大胜可是等得太久了!”牵马的士兵恭谨地向赵学贺道,赵学无奈地笑笑,翻身下马。把缰绳交到他手里,轻声道:“去吧。”
士兵摸了摸马脖子,温柔地像是在和一个名闻天下的英雄低头耳语。赵学看着他和马的身影不一会便消失在去马厩的路上,眼里尽是复杂。
李牧的大帐里充斥着豪迈的笑声,在十步外赵学都觉得有些震耳昏聩。赵学走进大帐,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接着便有人向他喊道:“公子来了!”几个副将和李牧赶紧低头行礼。赵学点点头,眉毛一挑,笑道:“呵呵,诸位将军,别来无恙啊!”
李牧抬起头来,向赵学谨道:“这都多亏公子指挥得当,赵军才能全师还营。除了有些副将受了些箭伤,其他将校俱都没有受伤。”
其他副将亦连连点头称是,这场仗都是公子的功劳。
赵学心中好笑,知道李牧在故意对自己歌功颂德。便佯作严肃道:“李牧,如此‘惨败',回去只怕王上要砍你的脑袋了。”
李牧扑哧一笑,笑道:“王上要是知道这一战俘虏了右贤王的三千骑兵,只怕李牧不但不会掉脑袋,还会嘉之重爵,在邯郸给我盖个新房子。”
“哈哈哈哈!”诸位一起大笑,向李牧和赵学敬礼后,便识趣地鱼贯而出。此处虽是军机重地,却也可能有些居心叵测的他国细作,万一有人将李牧的话修改一二再传入邯郸宫内,造谣李牧和公子谋反,必将掀起一番波澜。
大帐里只剩下李牧和赵学,两人相视一笑。李牧兴奋难当,便缠着赵学东拉西扯,仿佛只要赵学出马,就可以把匈奴从边境驱除到大漠里去。
赵学对着李牧臆想出来的一系列不可能的战役一阵苦笑,李牧,你知道匈奴有多大吗?
就在赵学快向李牧的天才设想投降的时候,突然有一脸慌忙的小校快步跑进大帐,大声喊道:“不好了,公子!将军!匈奴俘虏和我们的人打起来了!”
“怎么回事!”李牧脸上一寒,沉声道:“那些俘虏好大的狗胆,我去杀掉几个,看他们安生不安生。”
那小校抹了一脸的汗,恭声解释道:“本来也没什么,我们想把几个女俘虏拉到地牢里去,不知道怎么的,那些匈奴人就发了疯,顶着我们的长矛想把人抢回去。”
女俘虏?
赵学拍了拍盛怒中的李牧,让他安静一些。然后对那小校寒声道:“你们是不是故意霸占人家妻妾了,要不匈奴人也不至于不怕死地要枪回来。”
“不是不是!”小校连忙摆手,对赵学道:“那个女俘虏的样子确实非常漂亮,穿的也有点特别,本来是想……”小校的眼睛不自然地朝李牧飘了几下,红着脸看地上不做声了。
李牧对小校的表情全然不觉,喝道:“本来是想什么?我没听清楚啊!”
“哈哈!”赵学可是一目了然。拍拍李牧厚实的肩膀,笑道:“我明白了。戎马倥偬,战事旷日持久,李将军可要对自己的终生大事多多上心啊。”
赵学大笑不已,徐步出营。
李牧一脸莫名其妙,和小校面面相觑。
赵学向人头攒动的西边营盘望去,只见那儿人声鼎沸,不时传来军士愤怒的辱骂声。听不懂的匈奴语此起彼伏,听起来甚觉哀婉,大有壮士赴死的感觉。赵学哀叹一声,向人堆里走去。
只见双方剑拔弩张,怒目而视。几百个匈奴人背靠背挤成一团,仿若在做垂死挣扎。赵军将士手持长矛,步步紧逼,立时就要把这些匈奴人杀死,以儆效尤。
赵学到了人圈外头,只见里三层外三层全是喊打喊杀的赵军将士,全是没多少人发现自己也在现场。
渐渐地才有跑来看热闹的士卒发现了赵学,也不知道是哪一个人带头跪下,只见人人都高声喊着“公子”的口号,齐刷刷跪倒一片。赵学向圈内看去,视野大好。
赵学点点头,士卒们起身给赵学让给一条路。更多的人还是跪着,因为他们从心里崇敬赵学的武勇和爵位。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
赵学面前全是赤裸上身的匈奴人,不少人脖子上都戴着由石头和兽骨编织而成的项链。胸部上也有一些简陋的涂彩,俱都是在表示他们对先祖的信仰。
匈奴人看着一身戎装的赵学,心里直犯嘀咕,从赵军的反应来看,这个人肯定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不一会儿,有眼尖的人便发现了这位少年将军正是遭遇战里的飞骑士,正是他率领赵军斜插冲锋,才打败了右贤王。
匈奴人马上指着赵学的鼻子大声地叽里咕噜起来,这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刚刚安静下来的赵军马上要冲上来为公子讨回公道。
赵学摆摆手制止了激动的赵军,一个听得懂匈奴话的军士上前道:“公子!匈奴俘虏说有大事请我们将军帮忙,而且事成后有大礼回赠。”
赵学心里疑惑,赵匈敌对多年,这些俘虏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大礼送给赵国?
赵学挥手道:“你让他们安安静静到地牢里去蹲着,有什么事等李牧将军来了再说。”
“难道赵国公子在军中的权威,竟还不如区区一个将军吗?”一个好听的声音犹如天籁之音,宛如七月流水叮咚的溪流,直直浸入赵学的耳朵里。
这犹如仙乐的声音在所有人耳廓里萦绕不绝,赵学心神一乱,不禁失声道:“是谁在说话?”
匈奴人一阵骚动,只见一个美丽的俘虏从人缝里挤出来,向赵学盈盈施了一礼,只见她唇红齿白,清妍动人,身上穿着的兽皮光鲜映彩。不似中原女子浓妆厚抹的打扮,素颜自然,给人一种扑面而来的野性之美。
“奴家姓沮渠,名蔓荙,见过公子。”她朱唇微启,只觉得听了她的声音会有如沐春风的清爽:“若能得公子怜悯,奴家不胜感激。”
赵学表面恢复冷淡,内里全然心烦意乱。
“我乃赵国公子赵学,来自赵国邯郸……”赵学语无伦次地硬憋出一句话,生怕冷落了她。
“奴家刚才在阵中就已经觑见了公子的武勇了。”沮渠蔓荙长长的睫毛轻轻一颤,闭合间只见一滴眼泪顺着光滑的脸颊滑落。
场上场下都是满袍征尘,提头换赏的赵军士卒,却被沮渠蔓荙惊艳一滴的眼泪打乱了方寸。想起今天兵戎相见,手上也染了不少匈奴人的血,反而有些过意不去的感觉。
赵学亦是动容,脑子不知道怎么的就蹦出来一股想与沮渠蔓荙相敬如宾的念头。便摆摆手道:“刚才军士禀告,说匈奴人有求于我们,可有此事吗?”
沮渠蔓荙掩着凄婉的声音道:“确有此事,还望公子不吝绵薄之力,奴家必报公子大德。”
赵学一脸大惑不解,循声道:“你想要我做什么?”
“望公子保护右贤王嫡出的女儿,别让帐下军士践踏了她的尊严,还她一个清白之身。”
难道赵军俘虏了右贤王的女儿?
赵学微微一怔,这可是大功一件啊!忙道:“右贤王的公主可是在我帐中?”
沮渠蔓荙一脸凄切,泪珠连连,泣道:“正是奴家。”带着哭音的回答甚觉悲凉,这是她这一生第一次打赌,赌的是赵学是否会尊重她的身份。
沮渠蔓荙回想起匈奴部落对待掳来的中原女子的残酷,将心比心,只怕自己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她心里暗暗下了决心,如果赵学万一对她有任何的轻薄举动,不若就一死全了自己的清白。
沮渠蔓荙不知道的是,赵学知道她的身份,亦是大为惊讶。在他印象里匈奴人俱都是些茹毛饮血与动物无异的野蛮人。怎知右贤王还能出落一个美貌如花的女儿,真是让人大跌眼镜。
赵军士卒都紧张地看着赵学,一战击溃右贤王,并且俘虏了敌部公主,可谓双喜临门。不用说,国君的赏赐必然也不小。
沮渠蔓荙见赵学一脸呆滞,只觉得一阵阵心悸在胸口里不安跳动。生怕赵学轻薄于她。匈奴俘虏赶紧涌上,把沮渠蔓荙拉回他们的肩膀后面。
“咳咳,公主殿下不必惊慌,我军优待俘虏。”赵学开口道。心里蹦出来一个日本鬼子身边穿黑衣的汉奸形象。他整理一下思路,又道:“这样吧,我去命军士给公主准备一个新的营帐,公主亦可从女俘虏中挑选一些侍卫,这几日便委屈公主屈身住在这里吧。”
赵学向赵军吐气扬声道:“任何人如果胆敢无礼冒犯沮渠蔓荙公主,杀无赦。”
沮渠蔓荙闻言脸色大为舒缓,盈盈行礼,恭谨道:“多谢公子。”
赵学洒然一笑,挥手道:“除被沮渠蔓荙公主选上的人外,把其他的俘虏全部关到地牢里去。听候国君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