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衡就没有赵学这样的闲情逸致了,他希望自己每天都很刻苦的看书。不过现在很不如意。
讲坛上子尧又开始向众弟子讲学了,此时讲的依旧是礼乐。
“老夫之前向你们讲述了五声,而你们可是真的明白这五声之用途了么,子从父,谓之孝,臣从君,谓之忠,故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是为忠孝也,而教化众人有此二德者,不可不听礼乐,则忠,则孝,则明智,则不忠,则不孝,则省身。”
赵学听到了子尧说到的忠君孝父,以他现代的眼光自然是不敢苟同子尧的说法,但是在现在这个时代里他知道子尧所说的话便是圣人之言,毕竟自己如若不是碰到个昏君的话,哪里会用得着这样,但是墨衡却和赵学不同了,穿着一身儒衣的墨衡立即站起来向子尧发问道:“夫子,墨衡有一事不明,还请夫子示下。”
“但说无妨。”
“之前我苦读过《书》,大禹治水曾三过家门而不入,而大禹之子姒启有如夫子所说者爱父?后姒启篡位使得天下皆称夏,这也是夫子所云的忠君之为?墨衡不才,对于姒启之事尚不得解,但是我深知,无罪之民不可弃命,即使君令也可抗,这便是墨衡对于夫子之话的不解,敢问田间农人不作奸犯科又有谁可以将他们杀死呢,即使君父也枉然。”墨衡趾高气昂的说着。
赵学心想这墨衡好大的勇气,在自己还没有名扬天下的时候便敢跟子尧发问,还质疑儒家的学说,真是人不可貌相,平日看他瘦弱的身躯,哪能想到有如此的勇气呢,赵学心里暗暗佩服着墨衡。
不过想到了这里,赵学却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他突然想到这墨衡不会是专门来砸场子的吧,墨家学说现在也比较盛行,而他肯定是墨子的后代,来砸儒家的场子还真有可能。
这时子尧也有些发怒了,他本就看不起墨衡,如今墨衡却发难于他,怎能不怒呢,他大声地说道:“老夫平日里修礼乐,治纲常,身为臣子听命于君父乃是圣人之言,即使臣子无罪,但君父要其死也必须死,天地君亲师,此五等着,哪一等皆可令你归身,而你又如何说出此等大逆不道之言。”
墨衡也愤怒了,他已经忍受不了子尧这种不公正的言论了,随即说道:“君者,万民之表率,然君昏庸而要贤臣死,此举有愧于天道,夫子整日里研习周礼之乐本无可厚非,夫子所讲之伦理之道更是我所景仰,可是夫子可知这田间的农人是否听得懂夫子所讲的周礼之乐,如若不然却只有这些儒生来听得夫子的教诲,实则非礼也,乃是众人想靠着夫子的交际来谋一份官职,我以为,这礼乐不分雅俗之分,是乐者皆是靡靡之音,不知夫子可懂我的意思。乐者,乃万民淫乐之本源也,夫民不知乐,亦只知耕种也,天下诸侯之前维鲁国尚成礼乐,敢问那有饿死人的地放是否都听礼乐教化,家室万民皆听礼乐而不知劳种,是否便会饿死在琴弦之上,所以我奉请夫子不要再讲述者礼乐,礼乐实乃害命之音也。”
果然,赵学猜对了,这墨衡身为墨家传人,果然就是来砸场子的,虽然这两个人的对话让赵学听得有些困难,但是赵学也算是明白了大概的意思,分明就是墨衡质问子尧。
“大逆不道,大逆不道。”子尧怒吼道:“你区区一个不及弱冠(未满二十岁)的孩童,岂可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行周礼之乐为教化万民之根本,否则我天子之民与那些胡虏又有何分别,不识乐者便为不识君者,不懂礼者皆是不懂父者,这你可明白。”
墨衡却大笑道:“哈哈哈哈,我当然明白,方才夫子所说墨衡不及弱冠之年,难道不及弱冠之年的孩童就不可求学么。夫子所说不识乐者便不识君,敢问这天下要君何用呢,人人皆知天下有蠹虫,人人皆道商人奸滑之至,可为商者亦是左右逢源东跑西颠之辈。我以为,有劳者所得之钱财皆为正财,农者耕其地,商者轮其货,兵者杀其敌,师者教其知。此四者皆为正财,而不正之财则有盗者、欺者、寄者。这普天下的君主皆属于寄者,敢问当初武王伐纣以致天下,何故又生出这些许诸侯之国,诸侯者,所费为万民之力,而何人见其功?所以墨衡以为,这礼崩乐坏不失为一件好事,不然何故让君者寄生于万民之上,以天下之财力养君,可万民最终得到的是什么?还请夫子示下。”
“滚,滚,竖子,大逆不道的竖子,老夫要将你逐出师门。”子尧已经近乎于发狂了,赵学一直在给墨衡递眼色让他不要再说下去了,可是墨衡已经忘乎所以了,他从来当城时便已经道出了儒家的弊端,但是今日敢在讲坛之上当众驳倒子尧是赵学万万没有想到的,这次赵学是想帮也帮不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