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学一看是公孙善来了,才突然想起来这人也是自己的伙伴之一,自从去相府之后就没有再见过他,想必是被他的爷爷抓起来了吧。
此时公孙善的脸上还多了几道印记,赵学赶忙问道:“你脸上这是怎么了?”
“嗨,被我爷爷打得。”公孙善干笑了两声,摸了摸自己的脸,全然不在意这点伤痕,倒是赵学有些心疼了,好歹这也是自己的朋友。
“你爷爷怎么这么狠……”赵学也不知道该问不该问,但是必要的关心总该有的,所以他便象征性地问了一下。
“之前我就是被他赶到安城的,嘿嘿,以前我对我爷爷的理论提出了质疑,就被他赶跑了……”公孙善说得倒是非常简单,不过赵学知道,这个质疑一定是对那白马非马发出的,否则也不能被赶跑。
赵学顿了顿,又问:“你说得可是那‘白马非马’?”
“嘿,赵兄也知道啊,没错就是这个事情,当初我说我爷爷错了,然后就被打了一顿,然后他就把我赶到了安城去。”公孙善终于说出了自己之前在安城出现的真相。
这下赵学可不干了,他有些怒意,尽管这不是自己家里的事,但是身为爷爷这样做也有些过分了吧,毕竟白马非马是错误的言论。
“你爷爷有些过分了吧,至于这样么,难道他不知道这样做是错的吗?”赵学愤愤地说道。
“我爷爷又不傻,他当然知道白马非马是错的。”公孙善答。
“既然自己都知道错了,那他干什么打你,走,我找他理论理论去,这也太不像话了。”赵学义愤填膺起来,以他王族的身份,跟公孙龙讲讲道理应该还是可以的,不过跟公孙龙讲道理无异于自讨苦吃,要是能把他讲赢了赵学就不用参军了,直接开坛讲课都有可能。
“等等,赵兄,您别这么着急,我爷爷打我不是因为白马非马是错误的。”公孙善赶忙拉住赵学,生怕他做出什么让自己下不来台的事情。
“那又是因为什么?”赵学现在倒是有些不理解了,这公孙龙真是一个怪人,公孙善也有些不正常,现在儒家的孝道也没有大兴起来,与长辈辩论这种事情可谓是司空见惯。
公孙善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我爷爷当然知道白马非马是错的,他又不是疯子,可他打我的原因不是因为这事情,而是因为我说白马非马错了,却不能说出来为什么错,我爷爷就因为这才打的我。”
“什么意思,我没听明白?”赵学有些稀里糊涂了,一旁的黑夫和鲸蒲更是听得云里雾里,根本就搞不懂公孙善这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
“我换个说法,有句话叫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我就是属于这种,尽管我们每个人都白马非马是错误的,可是没有一个人说赢我爷爷,我爷爷就是想要我能有将他驳倒的能力,这样以后名家传到我的手上才有发展啊。”公孙善喘了一口气,又说:“我只说白马非马错了,可是说不出为什么错,所以我爷爷就把我赶跑了,这如果是别人倒也罢了,关键我是名家传人啊,如果驳不倒对方我根本就不能说出自己的论调,您明白了吗赵兄?”
这样说出来之后赵学总算是明白点了,不管黑夫和鲸蒲倒更是听不懂了,黑夫这时候走上来不解地问道:“你们名家平时干得就是这些事情吗?把黑的说成白的,搅和得天下大乱才肯罢休?”
这个观点也是赵学同意的,他一直以为名家存在的目的就是搅和,反正只要别人认为是对的他们就一定要说成是错的,当然,这也仅仅限于那些学术问题罢了,治国安邦的事情他们是不会瞎说的。
“黑夫,这你可就错了,我们名家存在的目的不是为了搅和,而是要让其他百家有所提高,刚才我也说了,我爷爷自己也知道白马非马是错的,但是他一定要说成是对的,为什么?因为他需要让其他人提高自己的辩论能力,日后大家做事都按照逻辑来就好了,名家并不是为了对错才去辩论,而是为了辩论而辩论,为了反对而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