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是他那个朋友。”
苏芷双眼微微撑圆,半晌说不出话。
“你认识这个歌手?”
“以前在美国读书的时候认识的,他现在是个小有名气的编曲,说不定你也听过他的作品。”
苏芷听着程怀瑾的声音,她开始重新回想程怀瑾刚刚翻译的话。
——“这首歌是曾经和一个朋友喝完酒后在农场的院子里写下的,他们那天喝了一夜的酒,凌晨四点,满屋的酒鬼只有他们两个还醒着。”
她眉头皱起望着程怀瑾,像是完全地不敢相信。
“你也会喝酒喝到烂醉吗?”
“以前会。”
“那你也抽烟吗?”
“以前抽得很厉害。”
苏芷两只眼睛瞪得更圆,左左右右将程怀瑾看了好几遍。
而后,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吱唔出声问道:
“…所以,所以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告诫我不要抽烟也是因为这个吗?”
车辆缓缓停在红灯亮起的十字路口,程怀瑾转过头来看着她。
他目光其实并不明朗,拜这昏暗的环境所赐。
可是苏芷却还是感到了一阵强烈的羞愧。
程怀瑾说道:“是,你不应该在糟糕的情绪下作出这种决定。”
苏芷沉默地看着他,鼻头突如其来地发酸。
声音也变得粘滞:“你在街上会制止每个试图抽烟的人吗?”
程怀瑾最后瞥了她一眼:“不会。”随后重新启动车子向前开去。
他说不会。
苏芷心脏砰砰地重跳。
是因为她哭得特别得惨,还是因为她正在蹲在了他的车前,还是因为那天他的心血来潮,还是因为什么其他的原因?
他说不会。
他不会制止每个试图抽烟的人。
他只是制止了她而已。
这想法简直叫人难熬。
她不敢想太多,却也还是控制不住地被这句话圈死,只能重新看向窗外。
车里很快就切到了下一个民谣歌曲,苏芷慢慢地从舒缓的歌曲里抽离了自己的情绪。
两人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十点。
苏芷跟在程怀瑾的身后进了屋子,她把书包放在脚边蹲下去拖鞋,程怀瑾已经朝里面走去。
“程怀瑾!”她忽然出声喊道。
程怀瑾脚步一滞,转身看过去。
门廊处只开了一盏镂空纹样的壁灯,光影被自然地切割,也被自然地柔和。
向下投下一片氤氲的光圈。
苏芷蹲在门口,灰色的裙摆分散成一只灰色的花朵将她的下/身包裹。乌色的长发柔软地披在她的身后,此时正扬头看着她。
像是花园里某支随风摇曳的花朵,柔软却也生命力顽强。
程怀瑾垂眸应了一声,“还有事?”
苏芷目光笃定,“我不会再抽烟了。”
“嗯。”
她眼角微微笑起。
“晚安,程怀瑾。”
程怀瑾眼睫动了动。
“嗯。”
而后转身上楼。
那天晚上,苏芷洗完澡之后一直坐在阳台的扶椅上吹风。
夏夜的自然风透过半开的窗户将她裸露在外的肌肤完全地包裹,她还微微湿润的头发垂在肩头,目光重新落在那张宣传单上。
庭院里透过的光亮已足够她反复观摩他的模样,也像是那段在车上共听歌谣的时光,被苏芷小心翼翼地拿出来,并且反复品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