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易原本对这场走过场似的典礼,并没有什么兴趣。但是等到典礼真正开始,他却是真的有些惊讶了。
作为学宫名义上的大祭酒,同时也是学宫创建者的那位乐桓的外公,并没有参与这次典礼。
真正主持这场典礼的,是一个身穿大离制式红色官衣,衣补绣有仙鹤飞天图案的男人。男人身材不高,同时也显得有些瘦弱,修为更是才仅仅周天境中期而已。但这个男人站在那里,却仿佛比几位返虚坐在那里,更有压迫力。
远东经略使兼远东将军。
乐北亭。
在其身边,坐着的是几位返虚期的学宫祭酒先生,还有几位奉阳城内权势最炙手可热的高层人物,传言这几人都是乐北亭的结拜兄弟。
在这之外,最边缘坐着的,则是一个年轻的有些过分的青年。修为倒也不算特别高,也就是初入周天境而已。但是和那几位返虚期的祭酒先生坐在一起,却似乎没有半点为何之感。
因为他的名字,叫乐桓。
乐北亭的儿子。
因为在远东修炼界这边,乐北亭的权势确实太过夸张,所以在其他修炼界,远东之主的称呼,早就已经叫开了。而在远东这边,大家似乎更喜欢称其为大帅。因为按照大离军制,远东将军一职为帅衔,当年乐北亭坐上远东将军的位置后,大家便已经开始称其为大帅了。至于后来兼任远东经略使一职,不过是锦上添花。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如今在远东,乐桓也有了一个极具冲击力的名头。
远东少帅。
卫易从来没想过,两人有一天会以这种方式重逢。
身为一个小字辈,又只是刚刚进阶周天境,乐桓能够坐在那个位置上,已经足以说明很多事情了。
事实上,如今在远东,早已出现了那种‘只知乐家而不知离姓’的情况了。那些昔日曾是流匪如今却被招安的战部,对于大离也没有太强的归属感。反倒是有很大一部分人,认为自己是在给乐家做事。
用那些老兵痞们的话来说,就是‘吃老乐家的,穿老乐家的,用老乐家的。咱们要不是老乐家的兵,咱们能是个啥?’
这种情况,在大离直辖的其他几界,从未出现过。
身为远东将军兼经略使的乐北亭,居于主位,自然不能轻易开口。典礼大致的仪程,都是由一位头发花白的返虚期祭酒主持的。这位陆姓返虚倒也不怕麻烦,一口气将学宫的诸多禁令,都当场读了一遍。直到最后,冗长的说明结束,才轮到乐北亭这位压轴老帅开口。
在乐北亭起身之后,偌大的广场上,鸦雀无声。
“刚刚,北亭和大家一起,听了学宫的好些个禁令。”
这位身材并不高大的乐将军,站在那里,声音微微有些沙哑。
“做的不对,要罚;成绩落后,要罚;修行懈怠,也要罚!”
最后一句话,乐北亭稍稍将声音拖长了一些,然后看向刚刚致辞的那位学宫祭酒,笑问道:“咱老乐也听的糊涂啊!咱这到底是养人啊?还是养狗啊?”
顿时一阵哄笑。
乐北亭自己也大笑起来。
一个拙劣的玩笑。
笑过之后,乐北亭继续开口。
“诸位,都是咱远东精挑细选出来的人才,要不然,你也进不了学宫的大门。但既然进了学宫,规矩嘛,自然是要守的。不管你以前是什么样,进了学宫的门,就要守学宫的规矩,天经地义。”
“今天是大家正式成为学宫学子的第一天,咱老乐想先给大家提个问题。你说你们远离家乡,到学宫这边来,到底为了啥呢?”
问完这个问题后,乐北亭似乎有意在给大家思考的时间,也是在等下面的学子给自己一个答案。然而当下这种时候,在这座远东大帅强大的气场下,实在无人敢开口回答。最后,还是乐北亭自己给出了答案。
“学习啊!”
乐北亭做出一副‘你们怎么这么傻的表情’,大家再次哄笑起来。但哄笑的同时,这一刻,大家已经全都认可了这句话。
三个字,道出了大家来到这座婆娑学宫的根本原因。
“学宫的先生,好好教,玩了命的教!学宫的学子,好好学!玩了命的学!都跟咱老乐好好干!!将来从学宫毕了业,有真本事,咱把咱远东建得好了,自己也好了,比啥不强?!”
“一句话!好好学,好好干!干好了,老子除了媳妇、儿子不能给你们,啥都能给!”
“好!”
乐北亭的这番话,将这些初入学宫的学子们的情绪,一个个都激发了起来,欢呼声顿时震耳欲聋。
话很糙,但是很管用。
这位远东之主,果然不是凡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