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青青赶紧说:“已经召集各基层工会,让她们自己在职工内部做好宣传工作。”
可下级单位会不会做,做成啥样,她们也不可能挨家挨家的去检查,这事等于白说。
看来宣传力度还不够,得加把力,“这样,咱们给各家单位发几份宣传海报,张贴出去,让大家都能看见参加这次比武的好处,营造人人参与,人人热爱劳动的氛围。”
何青青问:“啥海报?咱们自个儿做吗?”
“这事我去找人做,你先把要怎么做,做成什么样,画一份样品出来。”要是以前,这种事安然肯定是亲力亲为的,自己熬夜也得画出样品来,可现在她自信自己的下属就能做,这两年多的培养不是白白培养的。
果然,何青青松口气:“成,我可没啥艺术细胞,但想我会想。”
接下来,安然又询问了场地布置组、节目统筹组还有后勤组的推进情况,确保她们都在干工作,也确保自己能及时掌握工作进度,“行,今儿就先到这儿,小何你记着三天后把海报样品给我,明天上午九点芳芳跟我上机械厂一趟。”
众人纷纷答应,只要主任回来,她们就浑身充满了干劲,有了主心骨,真好!
不过,等到下午回家一看,发现严家三口都来了。
胡文静自个儿把橱柜里他们吃剩的红油手撕鸡端出来,跟小猫蛋你一块我一块的吃呢。本来刚回家安然也不舍得杀鸡的,可是有只小母鸡不知道怎么回事,蔫蔫的,蛋也不下,银花说是这个样子已经有好几天了,前几天夜里听说有黄鼠狼摸到大院里来,这小母鸡估计是被吓坏了,一直呆呆的。
果然,没一会儿,居然两腿一蹬就死了。
安然请银花丈夫来剖开才知道,胆都给吓破了,这种死法真是……虽然可惜,但不吃扔了更可惜,反正也不是生啥瘟病,就洗褪干净煮熟做成红油手撕鸡。
“你俩真是,别吃凉的,当心拉肚子。”要吃也热一下呗。
胡文静辣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我不怕拉肚子,小野也不怕,对吧我亲闺女?”
小猫蛋那是有吃的就行,小鼻头都给擤得通红通红的,“嗯呐,我们不怕。”
严厉安和严斐简直哭笑不得,小野是个孩子,爱吃正常,可他们的妻子(母亲)可是成年人啊,还带头吃冷肉。
“我不仅要吃你家鸡肉,还要吃你家海鲜呢,我听小斐说你买了不少?”她坏笑着问。
安然拧她一把,“原来劳您大驾也是咱们沾了海鲜的光啊?”这两年孩子不在跟前,她这小日子是越过越好,这身上的肉也越来越多,已经成个白白胖胖的小胖子了,肉又软又滑。
两个好朋友正在厨房做着饭,严厉安趁孩子不在,进来小声道:“小安我问了,你让我留意的那个刘美芬已经出狱,回到老家。”
安然手一顿,胡文静一听这名字就炸了:“那臭女人,你们还管她的事干嘛?”想起来就恨得牙痒痒。
当年要是再晚一步,真的只要晚一步,小斐就被她偷走了。
严厉安以为安然是怕她再犯,所以才一再强调让他多留意,“据我派去的人回来说,她在老家日子过得不太好,她原来的丈夫,在她不在的五年里又找了个媳妇,现在都快生了。”
那个男人也姓刘,老婆坐牢了,他耐不住寂寞,肯定要另找一个。这是安然早就想到的,在那种不把女人当人看的家庭里,没了女人,一家老小都是活不下去的。
“唉,有后娘就有后爹,当年那小女娃娃,可惜了。”胡文静想起当年的小女孩,比小野还漂亮呢,五年了,也不知道长成啥样。
安然冷笑一声,“你啊,别忙着同情她。”坏种就是坏种,上辈子是坏种,这辈子说不定也是坏种。
只不过是多了个后娘而已,跟上辈子自己亲生女儿的炼狱比起来,算得了什么呢?现在的安然只是以为,这辈子的宋虹晓什么都不知道,都还没做,她不应该迁怒,可是她做不到!
真的做不到!
一想到她的贴心小棉袄,她的小天才在吃不饱穿不暖的环境里长大,辍学,换亲,一旦不能满足他们的要求,立马再换一家,把她的女儿当成了什么?
嫁了一次又一次,换亲的可以无限压榨的牲口!
严厉安其实有点想不通,为什么她如此关注刘美芬,神色也是如此愤恨,“以后咱们都不用上她老家了,听说上个礼拜她搬到阳城来了,租住在机械厂附近。”
安然心头一动,她明早正好要去机械厂,说不定可以提前会会她。
这一顿油焖大虾,安然吃得心不在焉,倒是两个“蛋”和严斐,满满一大盆好吃的,几乎让他们仨承包了。他们吃饱喝足,洗刷干净,宋致远也没回来,一直到十点多小猫蛋都睡着了,忽然听见大门响声。
“爸爸?是爸爸回来了吗?”
宋致远脚步一轻,他的小猫猫一直没睡是都在等他吗?
果然,小猫蛋自己穿着小褂褂,抱着小熊猫来到楼梯口,“爸爸你快吃虾虾,油焖的,超好吃哦!”一出锅她就给爸爸留了一碗。
当然,给家里人留菜她不仅留爸爸的,也留妈妈的,哥哥的,姥姥的,只是爸爸经常不能按时回家吃饭,总是要让她操心罢了。
宋致远一把抱起她,给披上小毯子,看影子像个披着长长斗篷的小公主,她高兴得不断回头看,“爸爸你快吃虾虾,凉了就不好吃了。”
安然被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吵醒,但懒得下楼帮忙。毕竟宋大工程师要是连热菜都不会,那说明她这几年的调教挺失败的。
***
第二天一早,安然出门的时候发现多了个小尾巴。
“妈妈今天要去办正事,带着你不方便。”
小猫蛋摇头:“我会很乖哒妈妈。”她就是不想一个人在家,因为枣儿去乡下叔叔家了,哥哥也去了姥姥家。
杨芳芳骑着车子找过来,“主任,我想着下午还要去机械厂附近宣传,就把宣传材料一起拿过来了。”
所谓的“材料”,也就是一条红布标,在街道上,胡同口挂两天,再拆下来换个位置,因为材料有限,必须节省着,多次循环往复利用。
甚至,如果红布标脏了,她还得洗干净,比爱惜自己新衣服还爱惜红布标。
一看到芳芳阿姨,小猫蛋仿佛就找到了靠山,“阿姨我可以跟你们去办正事吗?我保证不会捣乱。”
哎哟,那乖兮兮的,哪个能拒绝呢?
于是,安然只能把她放在自行车后座上,咯吱咯吱蹬着自行车来到城西的市立机械厂。
现在的机械厂可是大单位,好单位,今年响应国家“农业机械化”的号召后,产量大增,很多农业机械都是从机械厂走出去的。不过,正是因为机械厂太大了,不得不分为工业机械和农业机械两个分厂,而吕和平所在的正是工业机械厂,也就是一分厂。
进出的工人跟阳二钢一样,穿着差不多的工作服,骑着的自行车跟外头的不一样,有的轮子比较大,有的链条比较粗,还有的直接自己焊了一前一后两个座椅……那是为了方便接送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