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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认为已经说清楚的安然,心情轻松多了。她不怕有人跟她竞争上岗,哪怕这个人是曾经的暗恋对象,但她讨厌有什么不说清楚,总这么黏黏糊糊又无处不在的样子。
走了一段,忽然发现不对劲,身后有人跟着她。这段路她每天都走,从工会小平房走到大院的大门,再顺着左边的小路沿着铁皮房子走过去,就能看见自家的新房子了。
她猛地回头,“谁?”
一个高瘦的身影显露在眼前,还穿着前天走的时候穿那身干部装和皮鞋,但鞋子裤子是湿的,还往下滴着水。
“宋致远你干嘛跟踪我,人吓人会吓死人的知道吗?”
宋致远轻咳一声,他心里一直回旋着刚才她说的话,不知不觉就走了一路,“对不起,不是有意跟踪你。”
安然点点头,算是接受他的道歉,走了两步忽然想起来:“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走的那么急嘛,我还以为你又要几个月不着家了。”
宋致远像个大傻子似的,跟她并排走,可脑袋却歪着,一直看着她的神情,“你说话还算数吗?”
“什么话?”
“让我体验极致的乐趣。”
安然怔了怔,才想起来这是前几个月去红星海子时说的话,这家伙居然念念不忘到现在?
“还算吗?”他还是不死心。
“算。”等着吧,小样儿,我得让你心服口服,让你知道你安姐永远是你安姐。
走到门口,宋致远忽然又问:“你跟他说的话是真的吧?”不等她回答,小猫蛋就听见声音,奶声奶气叫着“爸爸”跑出来了。
安然说了什么,或许什么都没说,他不敢细想。有生以来第一次,他不敢去追寻真相,或许,就这么过着吧,她不爱他也没关系,爱孩子四舍五入就约等于爱他。
安然:“……”
她忙了一天,脑子已经接近宕机状态,压根不知道他东一榔头西一榔头说的啥了。
宋致远把扒着自己腿的女鹅抱起来,很冷静地说:“安文野。”
“嗯呐,爸爸!”
“安文野。”
“嗯呐,爸爸你肚肚饿吗?姥姥,我爸爸要吃饭饭,还要洗zhao zhao。”
不等包淑英从厨房出来,她又发现一个新的更大的秘密:“我爸爸尿裤纸啦,他要换裤纸啦!”
宋致远脸都黑了,“这是水。”
小丫头歪着脑袋想了零点零一秒钟,“那爸爸,你,你是穿着裤纸,洗zhao吗?”
逻辑没毛病,宋致远居然被她问得无言以对。
不过,“怎么平翘舌还是分不清呢?”这个问题已经持续好长时间了,家里所有人都很努力的纠正她,可她就是不会发平舌音。
“哎呀你急什么,你小时候生来就会吗?人家把‘你’‘我’‘他’可是分得很清楚的。”小枣儿到现在还有点分不清你我他,闹过好几次笑话呢。
安然一把抢过闺女,“咱们安文野已经很棒啦,会说好多好多词汇啦,对不对?”
“对鸭!”小猫蛋搂着妈妈脖子,高兴得不得了,因为今儿严斐又来吃饭了,家里太大太空她还有点不适应,但好朋友一来,她立马就有伴儿啦。
今天还有个重要的日子,她念了好几天的,“妈妈,我可以,吃,吃,生日糕糕了吗?”
原来,今儿还是她两周岁生日。
安然心说,宋致远能赶回来,再给他加一分。
跟去年不一样,今年的生日蛋糕是用烤箱烤的,火候把握得非常好,鸡蛋糕蓬松软嫩,奶油很鲜,裱成一只穿着红裙子戴着红发箍的小老鼠,再插上两根宋致远提前做好的可食用蜡烛……简直了,从蛋糕出炉的那一分钟,小猫蛋眼里就啥也没有了。
吃糕糕,必须吃很多很多糕糕!
妈妈说要等等爸爸,也许爸爸能回来,现在,爸爸终于回来了,那她就可以吹蜡烛咯,兄妹俩屁颠屁颠把凳子拉开,让大人们坐下。
安然把蜡烛点上,电灯关掉,昏黄的烛光里,安文野的脸像会发光一样,她学着妈妈双手合十,“我要许愿啦,我明年还要吃糕糕。”
众人大笑,估计是怕她不知道啥叫“许愿”,铁蛋临时教的。
“呼哧——”一口,蜡烛成功熄灭,开灯,她已经迫不及待蹦跶着看妈妈划蛋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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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三口第一次齐齐整整躺新屋的床上,宋致远左看一会儿妻子,右看一会儿女鹅,她怎么还这么精神呢?
他真的很想体验体验,啥叫“极致的乐趣”。
可吃饱喝足还格外兴奋的小猫蛋,哪里睡得着啊?她从左边翻滚到右边,又从床尾翻到床头,折腾得一张小脸通红通红的,好容易躺妈妈怀里,小jio jio又抬起来,在墙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踢着,一下下就跟踢她老父亲心上一样。
安然现在更关心的是另外一个问题,“我看你裤子鞋子都是湿的,从哪儿回来?你不是去军区了吗?”阳城市并没有大的区域性军区,只驻扎着几只不知番号的部队,少部分在外头,有个军垦农场,大部分其实在海子边的山脉里。
是的,红星海子像一口大锅的锅底,里头煮着一锅清澈见底的湖水,周围连绵不断的高山围成一圈锅边,而安然也是多活了二十年才知道,周围某些山脉肚子里是空的,成为驻军所在地。
不过,具体是哪几座,她也并不清楚。
按理来说,孙志祥接他去的地方应该是军垦农场,裤子鞋子不会湿。
“我去了个地方,暂时不能让你知道。”宋致远翻个身,侧对着她,“你上次不是问我,为什么红星海子里没鱼吗,我们这次在水底发现……”
安然眼睛一亮,“莫非是又发现沉船?!”那可不得了啊,光上次的发现就能让华国核工业捡一批现成的装备,小r本估计肚子都气疼了,这要是再发现一艘,还不得把人气到剖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