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
宋靖宇带着几分严肃,说:“虽然书院里的马都是经过精挑细选,最是温顺。但这几天金陵城热得厉害,人都觉得心热难耐,更何况是马?你在马场上要多多小心,千万别伤着了,知道么?”
陆朝暮笑了出来,“六舅舅,你怎么像个小老头一样啊?”
平日,宋靖宇总关起门来在沉香榭读书,少与人言,大家都觉得他沉默寡言,现在一看,竟然还唠叨得紧。
“你,你这丫头还来打趣我?”像是被人戳破了心事一般,宋靖宇面颊微微一红,故意轻咳两声,立马端起长辈的威严,“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自己好好记住。”
说罢,还特地将那衣袖一拂,领着寿儿就走了。
“哈哈哈。”
陆朝暮见状,不由又笑了出来。
没想到她这个六舅舅竟然还有这样“害羞”、“可爱”的一面。
“六舅爷待小姐可真好,又是送马鞭,又是送伤药。小姐,这伤药我在老夫人那儿伺候的时候见过,确实是佳品。”凤月说。
陆朝暮点点头着,“是啊,六舅舅当然好了。”他这样的读书人,最明事理,旁人只要以真心相待,他自然会回以真心。
凤月继续给陆朝暮揉搓着,见她神色舒缓,眼中带笑,又说:“真好,小姐这些天总是开开心心的,笑容也多了起来。往后都要这样才好呢。”
可是。
凤月的话一出,倒叫陆朝暮的神色顿时凝住,立马问她:“我这样高兴有多少天了?”
凤月愣了愣,“也有十几天了吧,小姐怎么了?难道开开心心的不好么?”
陆朝暮抿着唇,微微摇头。
不是开心高兴不好,而是,纪氏母女向来都是蛇蝎心肠,总会想方设法的要算计于她。
这都快半个月没有动静了,实在是太过奇怪。
只怕如今的片刻安宁,是那暴风雨前的宁静啊……
陆朝暮眉头微蹙,晚上睡觉也不安稳,发了梦魇,梦到前世痛苦折磨的景象,心底如刀割般疼,迷糊着就哭了出来:
“娘……娘……爹,爹……朝暮疼,疼得难受……”
窗户外面,远远隔着石山与槐树,古苍听着陆朝暮啜泣的声音,心里不由就跟着一紧。
“陆姑娘平日里瞧着阳光一般,原来是将所有的牵挂都埋在心底,只有在睡觉的时候,才流露出片刻的真情……”
萧景桓站在古苍身边,抿着唇什么话也没说。
只是一双幽深如墨的眸子,牢牢的锁在她的身上。
探究、狐疑、不解、凝重……
太多太多的情绪夹杂其中,但最后都化成三个字:看不透……
屋子里,陆朝暮的哭泣声接连不断的传出来,顺着夜晚清风,清清楚楚的飘进萧景桓的耳朵里,叫他好看的眉毛不由自主的蹙在一起。
古苍有些纳闷,“这屋子里就没个守夜的丫头么?陆姑娘都哭了这么久了,怎么连个来瞧的人都没有?”
萧景桓沉着一张脸,语气冷然淡漠:“要你多事?”
说罢,衣袖一拂,踮脚就飞了出去。
古苍瘪瘪嘴,心里忍不住吐槽:明明是五皇子说要过来瞧瞧的,来了之后,怎么又变成是我多事了?看来五皇子的怪症真是愈发严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