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姑娘客气了,这事与柳姑娘无关。”
顾砚书轻轻笑了笑,又重新抬了抬手:
“本殿不太喜欢仰着头与人说话,柳姑娘还是先请坐吧。”
“是。”
顾砚书都这样说了,柳如溪还能说什么?
只能微微福身,而后依言在顾砚书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
坐下后,从柳如溪的位置,恰好可以看到韶华路的那片小广场上,正在闹事的福宁长公主府上的下人。
见状,柳如溪脸上多了一丝难堪,眼中的愧疚也愈发明显。
正准备再次同顾砚书请罪,然而还不等她开口,便听到了顾砚书略带一分笑意与抚慰的嗓音:
“近来柳姑娘的事,本殿也有所耳闻,就是不知这进展如何了?柳姑娘可方便告知?”
“没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
柳如溪显然没有想到顾砚书不提邀月阁,反而问起了她的私事,先是愣了愣,随后很快便反应了过来:
“不怕殿下笑话,还僵持着呢。”
有些事既然开了口,后面的内容,也就不难说了。
更别提柳如溪既然在长公主举办宴会之时提出了此时,闹了个满城风雨,自然早就已经舍下了这张脸面。
现在顾砚书既然问了,柳如溪也就没有丝毫隐瞒,将事情的进展同顾砚书说了个明白。
勋贵人家无论是休妻还是和离,都不是一件小事。
更别提当初柳如溪还当着众多世家勋贵的面,硬是给了长公主以及丁一白好大一个没脸。
现在长公主以及丁一白胸中都堵着一口恶气,说什么也不愿意给柳如溪和离书。
柳如溪闹了几日,双方便已经僵持了几日。
现在长公主府那边态度倒是不如一开始那般坚决了。
说是愿意放柳如溪自由,但和离是不可能和离的,若是柳如溪想,那就拿着一纸休书走。
这柳如溪又如何肯愿?
休妻与和离中间有多大的区别,就是三岁小儿也明白。
旁的不说,和离虽然也对女子的名声有极大的影响,但最终也只会牵连和离的那一人。
但休妻却不同。
勋贵人家若非妻子犯了不可饶恕的大错,轻易不会休妻。
知道的知道这是柳如溪不堪折磨,自请下堂,但若是不知道的,少不得说是柳如溪不知检点,遭了夫家的嫌弃。
家中出了一个被休弃的女儿,对整个家族而言,都是一个无法抹去的污点。
英国公府的男子倒也还好,世间对于男子的约束本就不多。
再加上背靠着国公府,府内的公子们家世不俗风度翩翩,自然不愁婚配。
但英国公府中的其他姊妹呢?
若柳如溪被休弃,旁人提及英国公府时,难免会说到这位遭夫家嫌弃的嫡女。
其他姊妹再想婚配,定然会被这件事影响。
柳如溪就算是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了英国公府其他的女儿考虑。
长公主以及丁一白恰恰也是看中了这一点。
直言告诉柳如溪,要么领着一纸休书下堂去,要么便为了前些日子她闹出来的麻烦,从英国公府三跪九叩回去同他们请罪。
无论是哪一个,柳如溪都不愿意接受,事情也就这样陷入了僵局。
“他们怎么这么不要脸?”
五皇子简直快被自家姑母的骚操作给惊呆了。
这件事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是丁一白和福宁长公主理亏。
这种情况下,他们居然还能做出让柳如溪在休书以及三跪九叩之间二选一的无耻行径来!
与之相比,顾砚书倒极为淡定,只撩起眼皮瞥了五皇子一眼:
“你是今日才知道此事?”
顾砚书就算是不了解这长公主府以及丁一白其人,但就从这俩人对付邀月阁的这路子便能看出,这俩人下限能有多低。
五皇子则是直接被顾砚书这句话堵了个哑口无言。
没错,丁一白不要脸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这么惊讶作甚?
打发了五皇子,顾砚书又重新将目光放在了柳如溪的身上:
“那柳姑娘现在准备如何?”
柳如溪听闻顾砚书此言,先是愣了愣,抬眼望着此时热闹无比的小广场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