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坐在一旁的秦戮,也向顾砚书投去了一个疑惑的目光。
“我只知道,只要你说出这笔钱其实是我赢来的,王爷此前并不知情,皇上便有七成的可能性,不会接受。”
事情现在已经结束了,顾砚书自然也就可以说实话了。
他又不是什么神机妙算的神算子,怎么可能事事都算的准确?
昨日之所以
会信誓旦旦给秦灏保证,无非是怕秦灏今天舍不得说捐钱的话罢了:
“至于剩下的那三成,便是在赌了,赌皇上不会接受。”
“那万一赌输了呢?”
秦灏简直快被顾砚书的大胆给惊呆了,三成,这个可能性已经不低了。
谁知道顾砚书却只是轻轻瞄了秦灏一眼,颇有些无谓地回答:
“若是赌输了,将这笔钱交出去便是了。”
“什么?”秦灏脸上的惊讶不减反增,甚至觉得是自己听错了,“这可是一百二十万两啊!”
一百二十万两,不是什么一百二十两、一万两千两的小数目。
顾砚书是怎么做到用这样轻飘飘的语气说出“交出去便是了”的话的?
“我知道这不是一笔小数目。”
顾砚书端起白术递过来的茶水,微微漱了漱口后接着说:
“但这笔钱本就是意外所得,交出去也不算太让人心疼。”
说到这里,顾砚书顿了顿,又再次开口:
“况且这笔钱就算是交由国库,最后皇上也一定会分相当一部分给兵部,否则没有办法向三军的将士交代。只要这笔钱最后用在了将士身上,王爷与我,便不算太亏。”
原本还想再说什么的秦灏在听到顾砚书这话之后,重新闭上了嘴,看向顾砚书的眼神中也带上了一丝复杂:
秦灏可没有忘记,昨日顾砚书在说到让他今日上朝说捐钱的时候,让他一定不要忘记强调“三皇兄想为三军的将士过冬的添衣加餐,尽一份绵薄之力”这样的话。
现在听到顾砚书说什么父皇就算拿到钱,也会分一部分给兵部,否则没办法向三军将士交代这样的话,秦灏才明白顾砚书让他说那句话的真实用意。
世人都说五皇子秦灏一双狐狸眼能看透人心,然而到了现在,秦灏才发现,在这个世界上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至少他是做不到像顾砚书这样,将所有的事情都考虑地面面俱到。
此时秦灏的心中除了对顾砚书的敬佩之外,还有一丝庆幸:
庆幸顾砚书不是他们的敌人,庆幸顾砚书现在是三皇兄的妻子,也庆幸顾砚书与三皇兄感情甚笃……
顾砚书可不知道秦灏现在心里在想些什么,见秦灏一直没有说话,只当他是还有些没有想通:
“世人都说要舍得,这舍得舍得,有些时候,有舍才能有得。”
这样一句简单的话,却让秦灏的表情比之刚刚更加复杂了一分。
没错,世人的确常说有舍才有得,但是真正能够做到这一点的,能有几个?
能够如同顾砚书这样,一舍便是一百余万两,还能够如此平静的,又有几个?
或许是顾砚书的情绪感染到了秦灏,他也不再纠结那三成需要将钱交出去的可能了,向顾砚书微微拱了拱手:
“三皇嫂说的有理,倒是我想的狭隘了。”
“不是你狭隘,”谁知道顾砚书听到这话后却摇了摇头,“而是你不了解这商贾之道。”
“嗯?”秦灏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疑惑,“这与商贾之道又有什么关系?”
“自然是有关系的,”顾砚书微微笑了笑,露出了一个让秦灏不太能看明白的表情,“若是对商贾之道颇为了解的话,便能知道,区区一百二十万而已,算不上什么天大的数字。”
“区区”一百二十万两“而已”?
若是旁人说出这样的话,秦灏只会觉得这个人狂妄且不知天高地厚。
毕竟这可是连皇上都会动心的一个数字。
但不知为何,在听到顾砚书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秦灏的心中却只剩下了一股莫名其妙的信服。
仿佛这一百二十余万两,的确不是什么大数字。
“听王妃这话的意思,”这个时候,坐在一旁的秦戮开口了,“王妃似乎是对商贾之道颇有研究了?”
“这是自然。”顾砚书想也不想便给了秦戮一个肯定的回答,脸上是秦戮从未见过的自信与张扬。
虽然昨日在书房,安排今日秦灏需要在早朝上如何行事的时候,顾砚书同样自信,但秦戮却能够感觉出来,这两者之间的区别。
昨日顾砚书的自信,是源于对自己能力的了解。
而现在顾砚书的自信,则更像是到了自己熟悉的领域,对于这个领域中的一切事务,都能够掌握其中的强大。
看着这样的顾砚书,秦戮仿佛看到了在
边疆,在战场上的自己:
“看来挣回一百二十万,对于王妃来说,并非什么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