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润生和高少铭不约而同的吐了口浊气,他俩急需聊聊,然后肩搭着肩进了院子。
“润生。”一个面带笑容的年轻女子,站在院子里叫道。
“姐。”田润生顿时有些难受,看着比自己大了几岁的姐姐,依旧和记忆里的一样好看,温柔。可此时的她,有些面色苍白,虽然在笑,但他能感受她的不自在。
是的,是不自在,为何不自在他不知道,但此时不是探究这些的时候,他们需要相互给一个拥抱。
“回来了就好。”田润生投入姐姐的怀抱,家里就她和姐姐两人,从小到大受二爸的照顾,二人能健健康康长大,已是万幸了。
“瘦了。”田润生的姐姐,田润夏哽咽着道。
“姐姐你也瘦了,是姐夫对你不好吗?”田润生看着怀里比自己第一头的姐姐问道。
“没,就是工作太累。时常吃不上饭,就成这样了。”田润夏偷偷抹了把泪。
“姐夫呢?”田润生在院子里扫了一眼也没发现他的姐夫。
“去买东西了,一会要请村里人吃饭。”田润夏道。
“姐姐吃饭的事情过两天吧,我累了。”田润生卸下伪装,对自己的姐姐道。
“我去给你姐夫说说,请客吃饭的事情过几日,你先去睡一觉,二爸没时间来不了,二妈倒是在,晚上聚聚。”田润夏笑着道。
“好的,润秋,润冬没来?”田润生又问。
“润秋在城里歌舞团没时间,润冬在上学更来不了,就只有二妈今日没有班,一听你回来,高兴的不行,说是要给你做顿饭吃,想着你在外吃的肯定不好。”田润夏拉着自己弟弟的手,上下左右打量,发现他只是瘦了,心里轻松了不少。
“好,姐姐我先和少铭进去了,一会再出来陪你聊。”田润生笑着道。
“去吧。”田润夏放开了他的手,接过行李,目送他们离去。
“走了,润夏姐。”高少铭笑着打了声招呼。
二人进了屋,田润生屁股还没挨着炕头,就被高少铭追着问。
“润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的耳朵。”高少铭最后进来,随手关住屋门,还不忘看了看外面,发现无人靠近,低声问。
“和越国打仗时,一不小心被炮震的。”田润生也不愿多说,事关国家机密,他当了几年兵自然知道,所以含糊带过。
“你累了,睡会我守着你。”高少铭也明白他不愿说,估计那段经历太恐怖了,他不愿提及。
“我就睡一会,时间到了你就叫醒我。”田润生也不客气,在玩伴身边,他不愿意端着,因为他太累了。
刚刚躺在炕上,没一会他就睡了过去。
梦里他又回到了一九七九年二月十三日那天,他跟着自己的班长和七八个战友,依旧如往常一样,拉炮去指定地点。
估计那天运气不好,他们刚到目的地,还没开始装炮,忽然一个带着火苗的炮弹直直击向他们这里。
等他们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跑了。炮在他们的身旁落了下来,等他再次醒来时,已是在回家的路上了,而且部队也给自己安排了工作,他退伍了。
第一时间,他询问护送他的战士。结果是,班长当场死亡,其他人被震晕,至于去了何处,无人得知。而自己离炮较近,一只耳朵炸聋了。
其实,他今年也就二十三岁,从小吃的白面馍,和玩伴少铭相比,他可谓生活在蜜罐里,虽然调皮捣蛋,可也没经历过这么大的事情,这一次突发情况在他的心里留下了巨大的阴影。
“不要!”田润生猛然叫道。
“润生醒醒,我是少铭。”高少铭推着眉头紧蹙的田润生。
“我睡了多久。”田润生醒来擦了擦汗,问道。
“不到十分钟。”高少铭看了看腕表答道。
话音刚落,屋子的窗户被敲得砰砰作响。
“润生,少铭吃饭了。”田润夏在屋外敲着窗户叫道。
“来了。”二人对视,然后高少铭明白了田润生的意思。
二人去了正屋,拖鞋上炕,还没坐稳当。
“润生多吃点,好几年都没吃二妈给你做的炒鸡蛋了吧?”一个年越四十岁的中年妇女笑着夹了一块鸡蛋,柔声道。
“炒鸡蛋好吃。”高少铭大声说道。
“哦,是啊好吃。”田润生笑着道。
田润夏不明白弟弟刚刚好好的,怎么这会少铭要大声说一句呢,这不是多此一举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