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彰就等着他这句话呢,又抽出两张票来,递给他:今天这场对普通观众开放。
顾长霁说:我和肖胥容没和好。
谁让你和他去了?贺彰说,你不带上刘曦?
顾长霁:哦。
他接了过来,随手塞进兜里。贺彰又问:你还打算和他和好?
顾长霁说:当然不了,不过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如果再遇上,我肯定要和他说清楚。
贺彰的手握在门把上,欲言又止,最后什么也没说,穿了鞋,开门出去了。
一阵小风就这么吹到了顾长霁的脸上,他眨了眨眼睛,不明白贺彰怎么这小脾气,一阵一阵的。
他又开了门,知道贺彰还在等电梯下去,问道:这回不是你妈让你邀请我的吧?
大约过了十几秒,贺彰的声音透过拐角传来:你废话真多。
顾长霁的心情意外地好。
连刘曦都感觉到了,看着他试西装的样子,翘着二郎腿嗑着瓜子:不就是去听音乐会吗,这么高兴?
我看起来很高兴吗?顾长霁又开始选领带,你还不知道我,我又不喜欢音乐会。
哎,喜欢不喜欢音乐会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音乐会里有谁。
有谁啊?顾长霁把两根领带一起扔刘曦脸上,带你去就不错了,你给我把你这身花花绿绿的皮扒下来,正式一点懂不懂?
刘曦叹气:贺彰真是个狐狸精。
你眼里谁不是狐狸精?
刘曦说:我不跟你开玩笑,我真的怕你喜欢上贺彰。
我也不跟你开玩笑。
顾长霁最后给自己挑了根浅色的,低头边打领结边说:就是全天下的女人都死绝了,我真的阳痿不行了,我也绝对不搞基。
不出意外,音乐会人挤人的多。
现在正是小长假,喜欢贺彰的人又多,他们两个看着会馆这里花枝招展的姑娘们,发出了啧啧的感叹。
何苦来,刘曦说,一个基佬,这么多女孩子喜欢。
顾长霁说:你嫉妒啊?
我不嫉妒,怕你嫉妒。
他最近总这么说话,顾长霁也算是习惯了,就让他口头上满足一下。
其实他和贺彰的事,外人谁知道呢。
贺彰有自己的白月光,即便这月光在外人看来,坑坑洼洼不像样。
顾长霁想到这一块儿的时候,心里总有些不舒坦。
他觉得这是因为他讨厌吴圆,吴圆这样的人,配不上贺彰。
今天的音乐会邀请了许多歌唱艺术家,乐团只是一边的陪衬。
但顾长霁就是觉得贺彰看着显眼,黑色的背影像一把钉入泥中的利剑,纹丝不动,气场却令人震慑。
从前他不懂的妙处,这会儿竟然能懂了。等到音乐会散场,他的脑子里还回荡着那段旋律,小声地哼唱着。
刘曦跟在他身后,笑嘻嘻地问:哥哥,你知不知道有个成语叫爱屋及乌?
去你的,顾长霁捏捏他的脸,再他妈胡说八道,以后你妈折腾你,我就真的不救你了。
他们走到会场一楼的大厅,忽然接到了贺彰的电话。
我跟你一起回去。
顾长霁看着身边的刘曦,说:刘曦他
我没关系!刘曦说,我正好想去打游戏,不用管我了,撒哟娜啦!
这小子跑飞快,顾长霁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他走了?贺彰问。
走了,顾长霁往地下车库走,雪白的墙壁映着橘黄色的灯光,四周都是暖洋洋的,我先开车出来等你?
来后台这边,大门口人太多了,贺彰顿了下,又改了主意,在车库等我也行,大概要二十分钟。
顾长霁心想等就等呗,也不着急下去了,随手拿了一份今年的剧院安排清单。
他身边伸出来一只手,和他拿的是同一份。
给你吧。
顾长霁一下就认出了这只手,整个人都僵住了,拔腿就要走。
哥!肖胥容拉住他,我只想跟你讲几句话,不用很长的时间,我说完了就走。
他这种语气又让顾长霁有点心软。
毕竟以前当弟弟疼过的人,顾长霁叹了口气,回头看着他:你想说什么?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们换个地方说?肖胥容怕他就这么走了,还不肯放开他,这儿人太多了。
顾长霁看了眼手表,点头同意了。
剧院的内部有一些用来坐的流线型的座椅,顾长霁选了个凹陷处坐下,目光投放在远处的服务台上。
肖胥容低着头,像只做错了事情的大狗,低声说:对不起,哥,上回是我太冲动了。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顾长霁说,你以为我是同性恋,所以就可以对我动手动脚了?
不是,肖胥容着急地说,不是这样!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会来?
我查了贺彰这段时间的演出也是蒙的,觉得你可能会来,刚好碰上了。
顾长霁一时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半晌没动静。
你不回我微信,电话也不接我很慌,肖胥容说,因为我是真心
好了!顾长霁站了起来,如果你是来说这些的,那就没有必要谈了。
肖胥容抿着嘴,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我不是同性恋,我和我妻子确实也不是因为感情结婚,顾长霁深吸一口气,逼自己抬头看向他,但是这不代表我能接受你的感情,我和你是不可能的,你明白吗?
肖胥容似乎受到了不小的打击,点了点头。
那普通朋友,可以吗?肖胥容说,我以后不会再说这种胡话了。
不可以。顾长霁说。
肖胥容抬起头,不敢相信地看着他。我已经
你也不用撒谎骗自己。心思既然动了,不是你想收就能收的,为了你好,也为了我好,顾长霁说,我们以后最好是保持距离。
肖胥容的眼睛红了,一下就红了一圈。
你真的就这么绝情?
顾长霁想起来贺彰以前谈起他的前女友们,好像也说过他绝情。在一起的时候有多捧着她,分手的时候就有多想跟她撇清关系。
顾长霁点头:可能我就是这么绝情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