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小明恍然大悟:“怪不得呢。”
虽然外面有谣言,但像龚小明这样的领导,信的是当事人的话。
她说:“冷副,你抓紧养好身体,安心去外地吧,既然是你家的客人,陈思雨缺啥少啥,有啥需要的,说一声就得,我随时帮她。”
冷梅回头,说:“思雨去看看厨房,我记着煤气没了,去看看还能点火不。”
见冷峻还在自己身后,又说:“她还小,没摆弄过煤气,你得去帮她呀。”
再看轩昂:“弟弟,你也去学一学吧,看咋使煤气,以后帮着姐姐点。”
而等他们三个全走完了,这才正色对龚小明说:“龚姐,思雨爸和我爸是老战友,她们姐弟于我和冷峻就是弟弟妹妹,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但现在,他们的关系可是清清白白的。您是团里的老人,是领导,工作方面可以严格要求思雨,但在私生活上,绝对不能因为谣言就对她有看法。”
龚小明说:“放心吧,我不是那种人。”看冷梅依旧笑眯眯的望着自己,再说:“如果有人就这事儿嚼舌根,我会帮忙澄清的。”
在厨房里的陈思雨自然听到了所有的话。
她都惊呆了,心说冷梅怪不得是二十多岁就可以做副团长的人。
短短几句话,既叫人捉不了把柄,还把事情说得特别通透。
关键是她说话的语气,态度,都叫人不由的生敬。
也就怪不得冷峻不急不躁的,说他能帮她正名,合着冷梅于他,是个王牌辅助。
于名声一事,陈思雨一直的态度是摆烂。
她有她的能力,她又没想过结婚,于名声就无所谓。但是能在歌舞团,她工作的单位,能有领导出面给她正名,以后工作方面肯定就会轻松很多啊。
冷峻此举,于她可是莫大的帮助。
看不出来,他虽然话不多,寡言沉默,但考虑起事情来,却是一般人所考虑不到的周全。
而冷梅,那么温柔,漂亮,沉静如水的女人,怎么偏偏就身体不好呢?
陈思雨鼓起勇气,想跟冷峻说声谢谢的,但就在这时,冷梅在喊:“小峻。”
冷峻于是出去了。
轩昂还傻,信以为真了,低声问:“姐,咱爸和冷哥的爸爸真是战友吗?”
于弟弟,陈思雨当然得解释清楚:“当然不是,你冷哥想让咱们暂时住在他家,找的借口,以后要有人问,你尽量含糊,说不知道就好了。”
轩昂轻声叹气:“我还以为是真的呢。”又说:“咱爸有杆老枪,叫个啥莫辛纳甘的,上面还刻着他的名字呢,可惜被王大炮给拿出去,卖掉了。”
在轩昂的记忆中,陈家祥是个需要拄双拐的残疾人,因为文化层次不同,跟胡茵也没有什么共同语言,而且他经常会做恶梦,于梦里大吼大叫,不过只要清醒着,对胡茵和轩昂却从不发脾气。
当然,他也从来不讲战时经历,不说当年事。
关于他曾经是一名神枪手的事,还是王大炮来抢枪的时候说的。
当时王大炮举着那杆莫辛纳甘说:“这玩艺儿,据说是武器里威里最大的,有传言,说有人能拿这玩艺儿打飞机呢,它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父亲浴火沙场一生,儿子却连他最珍贵的枪都给丢了,轩昂眼圈儿红了。
陈思雨打量了一圈儿,从锅碗瓢盆看到烤箱,再看到煤气灶,拍拍臭弟弟的肩膀,说:“来,我教你怎么使煤气吧。”
因为冷梅,这房子陈思雨暂时可以住着了。
也可以说,他们姐弟俩终于找到一个安全可靠的容身之处了。
当然,房租肯定要交,她的字典里可没有占便宜一说。
此刻,先教一下弟弟该咋使煤气吧,这是个危险品,必须让弟弟学会使用。
这年头煤气还没有普及,而于轩昂这种从小生活在大杂院里的孩子来说,煤气还是个新鲜玩艺儿,男孩摸了摸罐子:“这里面装着煤吗?”
“不是煤,是气!”陈思雨说。
“气咋能燃呢,气生气了,上火了才会燃的吗?”轩昂问。
陈思雨无奈了,说:“傻子,你可赶紧点儿上学吧,学点知识你就知道了。”
轩昂竖耳一听:“姐,隔壁有钢琴!”
这傻小子,钢琴曲都没听过几乎,居然能听得懂钢琴的声音。
陈思雨仔细一听,果真隔壁有人在弹钢琴。
轩昂静听片刻,耸肩了:“切,弹的是《北风吹》,总共八个调,错了仨。”
“离这么远你都听得出来?”陈思雨反问。
举起两只修长的手,轩昂虚按:“会听算啥,要给我琴,我还能弹呢。”
冷梅不知何时到了门口,笑着说:“思雨,我拿了一块五花肉,还有些黄油和面粉,你记着把它做了吃。”
陈思雨说:“姐,晚上一起吃饭吧,我马上给咱们做。”
其实肉和黄油,面粉全是冷峻拿来的。
冷梅,不愧是能当副团长的女人,可太聪明了,她不着痕迹的把东西说成是自己拿的了。
这样,既缓解了冷峻的尴尬,陈思雨一来就做肉吃,邻居们也不会嚼舌根。
五花肉得是红烧才香,陈思雨看到厨房里有腐乳,准备用腐乳烧个红烧肉,这就准备洗手干活,冷梅却摆手说:“思雨,你们自个儿吃就好,我跟我妈约好的,今晚得给她挂个电话,苏国这会儿是早晨,她应该刚起床,我得回去给她打电话了。”
陈思雨听了这话,心头咯噔一声,轩昂更是,伸手就扯姐姐的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