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单位,孙团长一脸严肃,举本子:“真是陈思雨画的?”不可能吧!
她画了一本,苏国王牌编导才会画的台本,孙团不信。
“第四选段吧,喜儿风雪向山中,我来跳给您看吧,再解释一下几处改动中所蕴含的思想,以及技巧方面的更新。”陈思雨张嘴就是专业。
孙团长刚想说什么,陈思雨突然低头,再缓缓扬起了头。
两只大眼睛眨巴,她紧紧盯着孙团。
孙团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因为陈思雨嗓音里的颤音,眼睛里的怒火,以及她面部的每一寸表情,已经是风雪向深上,孤独产子又埋子,一夜白发的喜儿了。
他说:“上台吧,配上音乐灯光跳。”
陈思雨一秒变乖:“团长,内部表演汇报会,我可以请认识的人来看吗?”
小丫头,跳得有多好就敢请人来看了?
孙团长:“小丫头,以你的成份,按理,就算台本被采编也不能署名的,不过真要效果好,能上汇报演出,编导栏,我会在末尾署上你的名字的。”
看陈思雨撇嘴,怏怏的,又忍不住说:“赠票有,只要你的节目能过关。”
陈思雨立刻乖巧的点头,为了名字能出现在编导栏的尾巴上,努力吧!
……
三天禁闭,以致训练任务拉了一大截,在所有战士一本正经又暗含幸灾乐祸的注视下做完关于恋爱的检讨,冷峻还得去赶落下来的工作。
实在疲极了才回家。
11点了,按理早该睡了的冷梅居然在客厅里煲电话粥。
冷峻刚进门,正好听到她在说:“陈思雨年龄不大吧,小丫头咋那么机灵。”
跟冷梅打电话的是徐莉,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冷峻一边摘表换拖鞋,挂外套,一边竖耳倾听,但对方语速太快,他愣是没听清楚。
冷梅又说:“你要跟她解释清楚,对我家冷峻没影响的,真没影响。”
冷峻换了拖鞋,顺手摆好姐姐乱踢开的鞋子,又把茶几上凌乱的报纸和杂志全归了类,这次他听到了,徐莉说:“孙团本来不太信的,但看完她跳的舞,当场拍板,《白毛女》就按我们的思路来排。”
“咱们歌舞团也算人才济济了,那陈思雨也不过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吧,给你说的,仿佛圣彼得堡的芭蕾首席来了似的,她真有那么优秀,我不信。”冷梅说。
这下冷峻听清楚了,徐莉说:“陈思雨的功底和对舞蹈的把控不比首席差,你要不信,改天把部队文工团的首席请来,让她俩同场跳一段咱们比比!”
冷峻心里忽而仿佛有水波漾开,面前浮现那个跪在地上装小狼,呲牙咧嘴的女孩,在想,她要站在台上跳舞,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冷梅目光扫来,他立刻提着垃圾桶出门了。
再进门,冷梅故意说:“徐莉说有个小姑娘想送你点东西,我估计你不想要,给回绝了。”
“哪个姑娘,什么名字,人家给我送东西,你干嘛回绝?”冷峻一连串的质问。
“哎你怎么还急眼儿了,你就不问问那姑娘是谁?”冷梅故意说:“说不定我说的压根儿就不是你的娃娃亲呢。”又说:“我明天去趟歌舞团,看看去,那陈思雨到底长个什么样子。”能把她弟给迷的三魂五道的。
冷峻要去洗澡,解着袖扣:“姐,何新松已经惹过人家厌烦了,您还有病,就不要乱跑了,我自己的事情自己会看着处理的。”
“你处理?怎么处理。都碰上了,你愣是不见面,送人姑娘一块小手娟儿,你知道送手绢的寓意是什么吗?”冷梅再忍不住,捂唇笑了起来。
送手绢还有寓意,什么寓意?
冷峻只是看陈思雨哭了,在用手背揩眼泪。
送手绢让她揩眼泪的。
“不写新词不写诗,一方素帕寄心知,心知接了颠倒看,横也思来竖也思。”冷梅背完,看弟弟高大的背影映在厕所的毛玻璃上,故意用他听得见的声音说:“我弟真是出息了,都会羞哒哒的,送小手绢表相思了!”
送手帕居然是在示爱?
!!!
第26章 倒追失败
这夜是陈思雨登台跳的, 效果确实不错,但正是因为效果不错,团里的编导们要共同研讨, 照着这一版台本来精修最终版,所以熬到了凌晨三点。
别人不但有家还有宿舍, 回去就躺着了。
陈思雨连编制都没有,无处可去, 在后台裹着台布凑和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别的编导加过班上午还可以休息,她却得回歌剧团点卯上班, 跑腿儿。
好在孙团终于松口,愿意给歌剧团打申请,调人了。
但这也就意味着,陈思雨必须上着歌剧团的班,晚上还要来歌舞团加班改台本,她连家都回不了了,就更甭提照顾轩昂了。
而因为小b被拘留了,目前白毛女一角儿是空缺的,陈思雨作为台本创作者,提议,让津市文工团的马曼曼来挑大梁,演喜儿。
可惜她人向言轻, 说话没份量, 孙团选了俩年青演员, 一个叫赵晓芳, 另一个叫程莉莉的来跳。
她们年龄都还小, 程莉莉还是顶工的二代,跳的全是野路子,得一个个动作的掰才行,程莉莉还很有些脾气,经常拿陈思雨的成份说事,顶撞她。
幸好赵晓芳踏实恳吃苦,也学得快,否则陈思雨就该撂挑子不干了。
周三这天徐莉来得早,发现陈思雨在后台裹着台布睡,问:“你昨晚没回?”
“我家离得远,排完太晚,就在后台凑和了。”陈思雨坦言:“我已经三天没回过家了。”
“你怎么不早说,以后晚了,没车了你就睡我家。”徐莉说完,又问了点陈思雨的家庭情况,听说她只有个弟弟,而且俩人住了间窄窄的门房,遂说:“这周六我和白家正式谈离婚,等他的东西被清出去,你和你弟一起搬过来住。”
陈思雨也正有此意,忙说:“别人租一间房多少钱,我也给你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