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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科举文里的嫡长孙 第232节(2 / 2)

黄青荇继续道:“裴少淮从闽地入京区区两月,你身为吏部尚书兼太子太保,先是失了京察大权,后又与太子离了心、生了间隙,王太保也敢说这是即将成事?”

王高庠顿时无言以对。

“短短时间内,王太保便将积年所得尽数败给了裴少淮,被迫辞去吏部尚书的位置,躲在府中求自保……倘若太子真的登基上位了,年年月月里,王太保除了一份旧情以外,还有什么能跟裴系相抗?”黄青荇的话如尖刺一般,句句扎心,接着道,“王太保败下阵,不是我在南边作梗,而是败给了裴系,败给了裴少淮……相反,我非但没有作梗,反倒是救了王太保,试想,若是没有淮王入京,你犯下如此过错,上家还会留你活到现在?这个岁数,说没就没了,并不少见。”

王高庠眼底生出些惧色。

硬的说完,黄青荇开始说软的,他道:“如今正是把裴系踩在脚下的绝好机会,王太保一点都不动心?你若是带着太子旧党投向淮王,淮王取代东宫,他日登基时,难道不会念一份情,让你入阁当当首辅?”

以利相诱。

岂知王高庠并未被诱惑,而是冷冷道:“若是听不懂你的花言巧语,岂不是比你白活了十几年?局势若是这般简单,我会不选摆在眼前的淮王?”

开始轮到王高庠鄙夷黄青荇,冷笑道:“你就不想知晓上家到底是谁人?甘愿永远被人操控生死?”

第247章

黄青荇瞥了一眼与自己几分相像的王高庠,沉默半许,才道:“知晓了能如何?不知晓又如何?”

“有些事情,不去追究、不说出来,尚可以自欺欺人,一旦说破,不过徒增烦恼罢了。”黄青荇继续道,“一颗不能成事的棋子,一无是处,是不配谈这些的。”

原本语气一直很平静,可粗喘几息之后,黄青荇陡然暴怒掀翻矮桌,嘶吼道:“自我知晓京中有个钟鸣鼎食的王家,见到位高权重的王大人,我方知晓,此前的数十载都是苟活……我吃的苦难,难不成只是为了知晓上家是谁?知晓自己是个弃儿?”

黄青荇一字一顿说道:“我要的是功成名就,位高权重。”

发狂过后,黄青荇起身理了理衣襟,走到门口处,又道:“废话不多说,助淮王宫变是上家的指示,王太保若有胆忤逆,只管我行我素,若是没有这份魄力,我希望在万寿节上看到王太保的人。”

言罢甩袖离去。

黄青荇的身影很快融入漆黑的夜里,王高庠望着门外,长叹了一声。

……

礼法,国之纪纲。

在大庆朝,万寿节与正旦、冬至为三大节,最受重视。

距万寿节只剩几日,京都中央御街两侧,匠人们忙忙碌碌,用各式的彩画、彩布把街道两侧打点得花团锦簇。

入夜时分,掌亮灯笼,更显热闹绚丽,颇有“万家灯火,十里光照”之观。

裴家二房的新宅子里,重新聚于京都的一家人正在用晚膳。

裴秉盛略扒了几口便把碗放下了,说是外头还有些要紧事要办,出去一趟。

“坐下。”裴珏平平一声却充满威严,他一边夹菜一边问道,“这个时辰了,你出去做什么?”

“没……没什么。”裴秉盛显然心虚,假笑道,“父亲,只是和几个旧时同僚聚一聚。”

“不许去,近来不太平。”

裴秉盛在位置上如坐针毡,重新端起碗筷也心不在焉,他试探道:“父亲……”

结果一开口就被裴珏打断了,裴珏啪一声摔下碗筷,斥道:“我看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知子莫若父,裴秉盛挪挪屁股,裴珏就能看透他的心思,裴珏道:“你是不是觉得为父重新回到吏部尚书的位置,又可以为你的官途铺路了?或是埋怨自己怀才不遇,庸碌了几年,终于等到了扬眉吐气的机会?”

“果然是受的苦还不够。”裴珏冷声道,“这才几年,鱼鳞册的事你就忘光了?”

被戳破心思的裴秉盛一脸讪讪,道:“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孩儿也知错了,父亲何必反反复复提起?”

“你要是真知错,就不会想着今晚出去,与人狼狈一窝。你以为重修鱼鳞册,事情真的过去了吗?你就没想过,动了鱼鳞册,楚王多出数倍田庄,这些田庄的粮食都去了哪里?事情败露以后,楚王又为何离奇被长子锤杀?……唯有你,不问因果,觉得重修鱼鳞册就是结局,何等愚蠢。”裴珏的眼神似刀,是真动怒了,桌上的其他人纷纷劝裴秉盛认错。

在裴珏看来,楚王指不定也是一张牌,只不过半途出了差池、废了,便也就被人弃了。

裴秉盛非但不认错,反倒壮了胆,欲一意孤行,他道:“父亲,时局变了,您那一套也当变一变了,如今满朝官员都在想退路、找靠山,只有你还在这里拦着我。伯爵府那头才风光了几年?就因为没跟对人,如今落得门庭凄凉。”

裴珏气得胸脯起伏,他懒得再理论,厉声吩咐道:“曹管家,找人把这个逆子给我绑起来。”

二老太太、裴少炆等纷纷劝和,但裴珏今日是铁了心要治一治裴秉盛。

很快,裴秉盛被下人绑在了椅子上,反抗不得。

原以为只是拿藤条行行家法,岂料裴珏取来碗口粗的棒槌,走到裴秉盛的身前道:“当年你犯下大罪,身为父亲断了儿子的前程,使得少炆险些不能科考,我便应断你一条腿。如今,少炆的官途刚有起色,一家人重回京都,你又想掺和皇储争端,使家人陷入危险境地,则应再断一条腿……你既不知悔改,便新账旧账一起算罢。”

知晓老爷子从不说笑,言出必行,裴秉盛终于露出了怯意,连连摆头惶恐道:“孩儿知错了,父亲不要啊,不要断我的腿,儿子不想当个残废……”

没等其他人前来拦阻,伴随着两声惨叫和枯枝般的咔嚓声,绑在椅子上的裴秉盛,小腿已然折断扭曲。

裴珏散落几缕白发,他有些乏力地用棒槌撑着地,看着疼到面目狰狞的儿子,道:“我裴珏宁愿生了一个废人,也不愿生一个庸碌无能的自大者。”

他吩咐道:“给他松绑,他若还想出去,便让他爬着出门好了。”

棒槌落地哐当响,裴珏搀着腰,有些一瘸一拐地离开了正堂。半道,他一把扯开了常年穿着的假立领,扔在了地上,与教不成器的长子相比,脖子上这道疤痕又算得了什么。

……

风雨欲来树先动。

万寿节前一夜,三更天里,一架马车停到了张秀才家门前,年近六旬的张秀才不觉蹊跷,反倒觉得受贤主重视,气派极了,已有几分迷了心窍。

不过,准备登车时,张秀才还是犹豫了一下,好奇问道:“官爷,主子安排我等去做些什么?”

前来接应的这几人,个个高大魁梧,明明是在夜里,却一直戴着头盔不摘下来,率队那人道:“不该问的别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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