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乐之所以定定地看,是因为他同时也在回忆。当时,道域之内的元霜虚影消失之前,元霜的眼神恢复了灵动,只是时间太短,阿乐需要努力回忆才能想起。
现在,他被震撼到了。
他暗道或许秦霜和元霜有关联,比如,部分魂魄,投胎转世!要不,为什么“元”字会直接从她的脑子里迸出来。
想到这里,阿乐正色道:“秦霜,你信不信缘分?”
秦霜闻言心头小鹿砰砰狂撞,良久才压抑住激动,红色脸道:“你,为什么这么问?”
“或许,我们之间有缘分!”
阿乐直接说了这么一句。
不过,说完他就后悔了。因为天下又那有这种事情。同时,这话也过于唐突,他生怕秦霜误会,说他是一个登徒浪子。
但是!
但是!
秦霜居然“嗯”了一声,声如蚊音,丝毫没有了公主的霸气,仿佛变了一个人。
秦霜已把缘分二字想了好几百遍了。或许就是因为缘分,所以她不仅想杀阿乐不成,反而因大鹏的缘故,把两人紧紧地连接了起来!而且阿乐救了他一次不算,还有第二次,甚至阿乐还把她看也看够了,抱也抱过了,现在还如情侣般相约而行……
阿乐只得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
“看……看雪吧!”
秦霜也尴尬,赶紧岔开了话题。
只是转身时,她随手一抹,把元霜居三字上面的积雪都抹去了。
这下元霜二字更加清晰夺目了!
阿乐心头再动,久久不能回神。
而此时,漫天飞雪,随风旋转,像是有灵的精灵,落满了秦霜的身子、院落的亭台和各类树木的树枝。
秦霜一边回味阿乐的问题,一边看着雪景,心神大怡,思潮涌动,遂轻轻念了一首诗:“皎洁随处满,流乱逐风回。亭台如始构,琼树似新栽。”
念完后,她会心而笑。亭台如始构,琼树似新栽,似乎在说她的人生像是翻开了新的一页。
而阿乐见秦霜吟诵诗句,眼神有些恍惚起来。
秦霜美若天仙,正恰似漫天白雪的一朵,而真的雪花,恰如扬花点点,又如鹅毛片片,美丽非凡,遂也念了一句诗——
“天仙碧玉琼瑶,点点扬花,片片鹅毛。”
秦霜眼睛猛然一亮。
暗道这诗句什么意思?
这是赞美我是天仙,说我如雪一样纯净、洁白吗?
此情,此景,此语,此人!
秦霜的芳心之上瞬间开出美妙的花朵来了。
这一刻,秦霜感觉到世界是如此美好,她的胸中仿佛有无数的愉悦需要表达、抒发,于是她坐在亭台里,取出了青山琴来。
噔!
“有雪”曲清脆的琴音瞬息和着漫天的飞雪,流淌了起来。
琴音如心音。
情、景、琴、人,刹那合一,端得心旷神怡,妙绝无双。
阿乐懂音律,更是琴艺高手,而且来了炎国后,对“有雪”曲,也有过研究。
他见秦霜弹得如此美妙,对秦霜也再次刮目。而听到动心处,他不禁取出骨笛,应和了起来。
琴清,笛清,情更清!
当两种音律毫无违和地交融在一起之时,秦霜眼眸再次一亮,然后她闭上了眼睛,完全投入了进去。
两人兴致浓浓如漫天飞雪,还交换了乐器,重复演奏了一遍。
而阿乐还想起柳树院长,用琴声变换云朵、冰剑的场景来,于是他利用这现成的落雪,制作了更加壮阔、绚丽、美妙的景致。
这令秦霜的眼睛里涌现了无边无际的惊喜,她爱冰雪,而阿乐把冰雪演绎的如此美轮美奂。
当无数的、各色的雪做的冰花,连绵不绝地在天地之间,在秦霜的四周次第开放,秦霜这朵冰雪瞬息融化了。
两人不知弹了多久,反正直到暮色归来,依然没有停息。
而音律如语,冰雪知情,音律和冰雪一起在回荡千山层云之中,更是惊起了一对对多情的飞鸟,朝着暮色苍茫之处飞去。
曲毕!
两人都没有做声,仿佛谁说话,都会破坏这景致和心境。
直到阿乐忽然心神一动,传音道:“秦霜,黑炭发现前方有修士的踪迹!”
秦霜眉头微皱:“那我们快去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