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说是被气的有中风之兆,唉,我这命啊!”老夫人唉叹,看着薛兰兮站在那里,忍不住有些不满,“让你过来是侍疾的,怎么跟个木头一样杵在那里。”
“我自然是来侍疾的,但是连祖母什么病都不知道,我要怎么伺候?”薛兰兮也有理有据,从旁边倒了水过去,给老夫人放在嘴边,“说了这么久,祖母定是渴了,先喝口水,润润喉咙。”
“噗……”老夫人一口水喷到了薛兰兮的衣服上,玉色的小袄上面,瞬间洇开片片茶渍。
薛兰兮在水落入老夫人口中的时候就掀了床幔挡住脸,所以并没有被喷了一头。身上沾了些茶水,倒也无碍。
老夫人喷完,见薛兰兮丝毫不见狼狈,更加生气,指着薛兰兮就骂道,“你,你这恶毒的蹄子,这水是凉的!”
“凉的?李嬷嬷,你怎么伺候的祖母,竟然在祖母的房里放了冷茶!”薛兰兮站起身子,一个杯子摔到了李嬷嬷的脚下,吓的李嬷嬷噔的一下跳起来,慌慌张张的跪下,“老奴,老奴不是有意的,我。”
“不是有意的?李嬷嬷在祖母房中伺候这么久,祖母什么习惯您不清楚?”薛兰兮看着李嬷嬷偏巧跪在瓷片上,疼的脸上抽搐却又不敢说话,冷笑一声走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李嬷嬷,“还是说,您觉得这儿有这么多主子,你就能偷懒了?”
长辈房里的就是个猫儿狗儿晚辈都不能随意惩罚,更何况是德高望重的嬷嬷。
方才,也不过是薛兰兮突然发难,李嬷嬷被吓了一跳,否则才不会跪了下来。
只是,这会儿,李嬷嬷突然发现薛兰兮的气势太盛,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会儿膝盖疼的她整个身子都在抽抽更加想不出说辞来。
薛瑾姝刚巧进来,看到李嬷嬷跪着,薛兰兮抄着手居高临下的冷眼瞧着,连忙替李嬷嬷解围。
“嬷嬷跪着做什么,快来帮我把药渣给滤了。”
说着,薛瑾姝端着托盘就到旁边的桌子上去了,李嬷嬷擦了把汗,连忙跟过去,帮着把药给过滤了。
过滤的功夫,老夫人怎么会闲着,指着薛兰兮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开始骂。
“你若是想让我早死,趁早一包毒药毒死我,何苦折腾我身边的人!闹这么大阵仗,还不是想早早的气死我。”
“祖母就是太过宽容,否则怎么会允许下人们连茶水都不给换?不过祖母既然病了,还是好好吃药,先好起来再慢慢处理这些办事不力的奴才。”薛兰兮云淡风轻的跟着一起过滤药汁,不一会儿,就滤出来一碗汤药,冒着热气的放在桌子上。
“你!”老夫人发作了这么长时间,薛兰兮却总能见招拆招,四两拨千斤的把事情从她身上弄开,气的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见老夫人气的差不多了,钟氏才慢悠悠的开口,“婆婆跟一个孩子置什么气,到最后气坏了身子,还不是自己遭罪?”
“呸,你这个丧门星,谁要你假好心!”钟氏开口,直接就被老夫人给迁怒。之前钟氏在祠堂帮大房一家的事情她还记得呢,若不是钟氏拿出了账本,老太爷怎么会允许大房二房的收入不在进公中?
没了大房二房的进项,三房的日子可真是紧巴巴的,就连祁氏也是有好些日子没添置什么东西了。
“我是真的为婆婆考虑,不过看婆婆现在骂人骂的如此中气十足,也不像是太过严重。”钟氏既然跟老夫人撕破了脸皮,索性直接撕到底,冷笑一声,摇了摇手帕道。
“好了好了,婆婆还是歇歇吧,本就病了,再生气让这病情火上浇油可如何是好。”祁氏连忙劝告,老夫人这病本就是装出来的,钟氏这么说,就差直接拆穿老夫人的小心思。祁氏这才连忙提醒,免得穿帮。
老夫人装病,无非就是为了薛兰兮能服软,或者让薛兰兮名声扫地。如今薛兰兮还好好的,什么效果都没出,要是被拆穿了,可就得不偿失。
“哼!”老夫人冷哼一声,仰面躺在床上不说话了。呼吸声粗重,甚至喉咙之中有颤音,好像真的生病了一样。薛兰兮在药碗旁边看着,素荷在窗外,两人眼神交汇了一下,薛兰兮瞬间明白了什么。
待药凉的差不多了,薛兰兮端起药碗走到老夫人跟前:“祖母吃药吧,就是想跟孙女吵架,也得等身子好了不是?”
老夫人瞟了薛兰兮一眼,气呼呼的坐起身子,准备就着薛兰兮的手吃药。薛兰兮只舀了一勺药汁,还没送到老夫人嘴里,就听见老夫人的房门“咚”的一声被人撞开,接着就见玛瑙冲了进来喊道:“那药不能喝!”